第十八章 (第2/3页)

开脚步。

    玄昭身影一晃，已挡在他面前：「你就真的对他这般执着？」

    冷夜语一扬首，静静瞧着他，也不答话。玄昭怒气更盛，偶一侧头，望见对面

    墙上所嵌巨大铜镜中的清俊男子面容扭曲，眼中嫉妒、委屈、愤恨交错，哪像个威

    仪自若的一国之君？他衣袖一挥，一股大力撞向铜镜，登时碎成千百片掉落地上，

    明晃晃地闪耀着。

    每一片碎镜里都映出他满含嫉意的容颜，似在嘲笑他一般，玄昭倒退两步，掩

    着脸：「哈哈，原来我嫉妒的样子这麽难看……啊哈哈……」

    灼热的眼光在冷夜语清冷的脸上流转，那炽狂浓烈的情意让他逃避似地别转头

    又是这样！为什麽冷夜语就不能把视线留在他身上，好好地看看他呢？他对他

    的心意，他为他所做的一切，难道他都无动於衷？冷夜语，还真是无情无义！可即

    便如此，他还是放不开他，还是想要保护他。

    都是因为轩辕昊麽？如果冷夜语彻底忘了他，就不会再为他心碎神伤！就不会

    再漠视他的情意！是啊，只要让他彻底忘了轩辕昊，他应该一早就那样做的。

    「无影！」狠狠一咬牙关，大声唤进在殿外随侍的无影。

    冷夜语从未见过玄昭如此失控的模样，一时茫然，想安慰他几句，却根本无从

    说起。他喟叹一声，望着一地碎镜。

    玄昭的每一分情意，他都记在心中，只是放不开轩辕昊的他怎可接受玄昭？他

    若真那样做，岂非玷辱了玄昭一片真心？

    他思绪翩迁，也就丝毫未注意无影在听到玄昭细声吩咐後的满脸震骇和返身离

    殿时的闪烁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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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宽敞的书房除了地上堆着的皮褥锦垫，竟再无余物，惟有烛影摇红。

    轩辕昊席地而坐，一动不动，像是亘古以来就一直坐在那里，烛光将他孤单寂

    寥的背影投上墙壁。

    良久，一声低低的呼唤响起，回荡在凝重的空气里「冷……夜……语……」

    探手入怀，取出光彩流溢的白玉簪，簪身中间却有一道细细银箍束着。

    这支断簪，找了多少能工巧匠，才将它重新镶好。从他出征边关的第一天起，

    就贴身携带。上面有冷夜语的发香，有他的气息，有他的影子。

    一年来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在梦中与冷夜语相见，他就可以像从前那样，挑起

    他的长发挽成发髻，再替他别上这支玉簪。

    可那只是一场梦。从他在他面前折断发簪，扬长而去的一刹那，他想，他是真

    的失去他了。

    曾经得到了他的心，却没有好好珍惜。以为所做的一切，冷夜语都会喜欢，可

    他却忘了问他愿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怀疑他对他的心意，勉强他做不喜欢做的事

    情，终於这一次，他彻底失去了他。

    痛楚的眼光在室间流巡，彷佛又回到那个激狂的夜晚。那害羞的、冷漠的白衣

    男子，热情如火，即使流尽鲜血也不放手地紧紧拥抱着他。

    紧握玉簪，轩辕昊痛苦地闭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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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愿放开冷夜语！每一刻，想到他不在他身边，浑身就疼得像被人凌迟。

    明明和他同在京城，他却不能见他、不能抱他、不能亲他，这种痛苦他受不了。倘

    若继续留在京城，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冲进宫中，杀了所有阻碍他的人，把冷夜

    语带回来，用铁链将他同他锁在一起。可如果那麽做，只会让他更恨他。

    所以他决定放逐自己。

    半月後，他就会离开京城，远去迦泺国。无所谓。因为失去了冷夜语，去哪里

    ，和谁在一起，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样做，可以真正还冷夜语自由

    ，真正让他快乐，他，很乐意。

    猛睁眸，锐芒一闪：「什麽人？」

    「属下参见王爷。」一个穿着紧身黑衣的男子灵巧地溜进书房，跪倒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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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埋在宫中的眼线。轩辕昊神色冷凛，已全然看不出适才的失意伤怀，沈声

    道：「什麽事如此紧迫，竟未经传召来见本王？」

    「是有关冷公子，他——」黑衣男子被轩辕昊听到冷夜语名字时骤变的面色惊

    慑，气息一窒，随後又在严厉的目光示意下，结结巴巴地将冷夜语投湖之事告知。

    什麽？！轩辕昊腾的站起，理智全失，一把揪起他衣襟：「为什麽？说清楚

    。」

    「这个，属下也不明白。」黑衣男子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也是日间看到昭

    帝寝宫中御医宫人乱成一团，旁敲侧击才打听到原来是那位冷公子不知何故离宫，

    自投玄冰湖险些送命，想到王爷吩咐过要密切注意冷公子的起居，便赶紧来报。还

    以为能捞些赏赐，但看来，他拼命咳嗽，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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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松手，黑衣男子瘫倒在地。轩辕昊双手不住颤抖，自言自语地道：「为什麽

    ？」

    冷夜语在宫中不是应该很快乐麽？玄昭不是待他很好麽？他也告诉他，以後都

    不会再在他眼前出现，再惹他心烦意乱了，为什麽他还要舍弃生命？

    心剧烈跳动着，身躯簌簌战栗。玄冰湖！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冷夜语是要

    选择他们开始的地方来结束一切麽？他一直以为离开了他，冷夜语应该会很快乐，

    可为什麽会是这样？

    是不是有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有哪里错了？

    有、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