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龙气紫运难道就不该付出点代价? (第2/2页)

摈除杂念，归根结底不过是大阵下魔物嘶鸣，扰人心绪。

    他已经许久不曾踏进过这片“污浊之地”，果然还是和千年前一样令人作呕。

    可即便沈道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姜恕亦无分毫羞怒，只是顾自继续。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姜氏言行自然难逃上君法眼，自是无须沈郎你仙驾亲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道：“郎君掌控欲惊人，朕可是“深有体会”，在您手底下讨生活着实不易，可是再难，还得去做。”

    “先祖们统御东天、北凛两境，千年来夕惕若厉兢兢业业，即便没有功劳总有苦劳，他们生前承凡命不可担重任，死后亦难得解脱，朕怎么忍心再让“凡俗纷扰”乱了他们安宁。”

    话到此处，姜恕似是感受到背后锋锐凛冽的肃杀之气，回身顿足果见仙人怒目：“好盛的杀气～”

    他笼袖立于高阶之上，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阶下脸色青白的入世仙君：“朕知道，我是您带过最差的一届岐君。”

    明明是自嘲语气却透着股称得上“顽劣”的不驯，姜恕扬眉微笑道：“事到如今是您有求于朕，便也只能耐耐性子继续忍忍，与其厌憎朕，不如想想朕的好处？朕可让上君不止一次地体会过“做人”的快乐。”

    红舌轻露舔过唇角，分叉舌尖，赤金之瞳，如同妖蛇yin魔：“仙途寂寥，只要您想，朕可是非常愿意侍奉床笫左右，yin娱沈郎无趣的求道之路。”

    岐帝在这密密麻麻的先祖画像、历任帝王的注视下，大言不惭，轻佻放荡，沈道听的脸色青红变幻，窘迫羞怒之余是深深的悔恨……当年他与师兄一念之差共同成就了这样一只yin孽贱畜，如今再想“诛魔”却恐为时已晚……

    宽袖平展，袖上乾坤日月，星云密布，本该清气缭绕却是浊气纵横，姜恕的指腹拂过手边的灵晶框，荡开湛蓝的波光涟漪：“先祖们的精魄拘在这些晶玉刑笼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固守着镇魔印，直至魂碎直至魄散。”

    先皇影像正冲着他颔首微笑，眉目依稀。

    他们不仅是岐国的天骄，更是姜氏一族的拔尖者，同族相争，至亲厮杀，披荆斩棘登上了帝位，自以为霸业可成，雄图可展，却不知已入仙人彀中，生不由己，死亦无从解脱。

    唯有这人中龙凤的精魄，魂力绝决，才配得上维系镇魔大印，成为一块块最坚固稳定的基石。

    “贵境扶光司，那座气冲云霄的鉴灵台，将凡人们分为，极、优、中、劣四等，劣资者碌碌一生，中资者止步筑基，优资者束缚于天劫之下，只有上上等极资者才能得贵境上仙们青眼相看，才有机会鱼跃龙池，入上玄境奉天证道。”

    “我岐国帝位，何尝不也是一座鉴灵台，却没了四等之分，优者御极登台，劣者败局身销，哪怕登上帝台，贵为一境之君，仍逃不出仙君们股掌玩弄。”

    “昏君还是明君，在您鉴观君一念之间，殇帝哀帝、炀帝荒帝，魂力低微，你便乱他江山，冠他恶谥，他们只配在犄角旮旯里遭人唾弃，文帝景帝、宣帝武帝，魂力强盛，他们便是帝王楷模，真龙天子，高高挂在这最醒目的位置！”

    “这有冕无实的帝位，只是空泛象征，他们纵怨恨难平，亦无处可诉，若他们能开口畅言，一诉心中怨憎，沈郎可敢倾耳一听？”

    “放肆！”上仙的厉声呵斥却更似恼羞成怒：“胡言乱语至此，可见你心魔深种。”

    姜恕却没有分毫惧意，反倒是扯动着嘴角冷笑数声：“心魔？仙与魔的评定标准又是什么？”

    “制定规则的是，自诩天秤的也是你，你说真便是真，你说假，真的也作了假。”

    “可是沈道听，即便按你所言，心魔也未曾伤朕分毫，朕……却饱受你仙门折辱！你这把秤偏颇得太厉害！压的朕太痛苦，叫朕怎么遵从这所谓的公平与公正？”

    “所以仙人还是立于云端，不要轻易下凡为妙，既不庄重也不安全。上玄仙门已经没了李郎坐镇，仅剩沈郎你这一根梁柱，独木难支。”

    “若你也折了，如何是好？”

    熟悉的称呼，是沈道听此行目的，他双眉紧蹙，穿云神剑暴涨清寒冷焰：“师兄果然困于你手？！他在哪？！”

    “朕微末凡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拿移山填海的化神仙尊如何？是李郎怜朕孤苦无依，自愿助朕共封魔息。”

    “他就在此处日日修行。”姜恕奇道：“怎么沈郎，竟无一丝察觉？”

    “你……说什么……”

    “想是沈郎你闭关日久糊涂了。”姜恕抿唇轻笑，喜上眉梢：“待会儿见了他，可千万别忘了。”

    周围血rou跳动的声音更重了，沈道听甚至分辨不清这究竟是魔物低鸣，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亦或是……这座大殿正在呼吸。

    “庆贺你师兄合道圆满，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