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番外、王者篇 之一 (第1/1页)

    番外、王者篇

    痛、好痛。

    他的身T，全身像是被热铁烙肤般、被融冰刺骨般、被千针穿扎般、被刀剑剜剐般、被虫蚁蛀蚀般……千万种疼痛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麻木起起落落，绵延无尽永不止歇。

    「乖，很快就过去了，你一定能康复的。」

    温柔抚慰的耳语也未曾间断，反覆回荡於每一次遍布在全身各处，那瞬息万变令他痛得次次昏去，又痛得他不得不醒来的万恶酷刑。他，就像是被压制在海底，无法呼x1，缺氧的张大了嘴，也只有咕噜咕噜的声响，微弱地滑过喉咙与肺脏，刺痛着、灼痛着气管与x膛。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孩子，你可以的！撑下去！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骗人！你们骗人──不要！我不要再试了！

    从他有意识以来，他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接受着各式各样惨无人道的残忍治疗。虚拟头盔试图将他的意识拉远，但全身的痛楚却日日夜夜有如萦绕不去的梦魇纠缠着、凌迟着他的R0UT与心灵，每一感官都饱受着恣nVe暴行，教他片刻不得安宁……他在虚拟的梦境中学习到该如何形容现在自己的情形──

    他生病了。从出生那一刻起。

    他正接受着各种治疗，而病痛以及治疗所伴随着的疼痛都透过神经全数传达回脑部。他无力阻却，这如同涨cHa0淹涌沙岸、无法平息的阵阵剧痛。

    他在梦境里呼天抢地，真实里却毫无选择意志。

    偶尔他好不容易终於陷入了短暂的安眠，什麽都不用再思考，什麽痛也都不用再感受到──那是在他重重器官衰竭下所弥留的意识。没有了求生意志，多希望能就这样睡去、Si去，如飘零无依的亡灵就此沉醉於镇魂歌的安歇……

    但，也确实仅止於短暂。

    「不行！一定要救活他──他才几岁啊？绝对不能就这样Si了！」

    y是自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幸好救回来了，他要是就这麽走了……我们会很伤心、很伤心。」

    骗人！骗人──

    你们根本不懂真正的痛苦！哈？伤心？

    我根本──就不想活着！

    为什麽、为什麽你们通通要b我！

    ……

    就这样，辗转过了近十个年头。

    终於，他没有救了。解脱称不上喜悦，却对安然入眠产生前所未有的期许……

    他活着，好痛苦好痛苦。也只不过是顺应所谓家人的b迫。

    这一次，总算能够回归如被母亲肚里羊水包围般的柔软Si亡了吧。

    後来，他确实如愿失去了一切意识。

    然而，却殊不知……

    「他才不过十岁啊！不管用什麽方法，我们都希望能够让他活下去……」

    ◇◇◇

    什麽都已被忘却

    什麽都已成未知

    但心底这GU隐隐待作的悲凉疼痛究竟是从何而来

    「写入资料完成度100％，磁碟初始化完成度100％……所有程式重新启动完毕。」

    在这个世界里，好像全部都应运自己所愿而生。

    要花开，花便开。

    要风吹，风便吹。

    要时间静止，眼前所见一切也即静止。

    但为什麽，心始终静不下来呢？甚至一闭上眼，全身血Ye彷佛逆流，令他呼x1困难，悲从中来，不胜自扰的哀怆充塞於心脏，随着血Ye打出令口鼻间酸苦难抑。

    为什麽。

    为什麽会这麽痛苦呢？

    他很快就发现，世界也随着他的哀伤天旋地转。天空中狂雷鸣动，霎时间风云变sE、日月无光，原先鸟儿啁啾的葱郁春园被大雨倾盆洗刷成遍地泥泞，飞禽走兽皆受惊躲起，一阵阵不明生物负伤的哀鸣自耳边响彻，正如他心里莫名急yu宣泄的悒悒怏怏……就这样吧！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连带现在的我自己，也一并毁於空无吧，也许只有这方法能够让我的心平静下来。我渴望平静。

    他渴望的平静与内心的不平静让周遭的世界也跟着产生两极变化。有的地方绿意盎然、层峦叠嶂；有的地方漩涡陡生、荒谷凄凉……那不应该出现在同一环境的两极造景，是他挣扎着抵抗心里的悲苦以及在毁灭中求得安宁的自我写照。

    但这样的情绪，确实太两极。

    他负荷不住，便昏迷。陷入他所渴望的真正寂谧。

    当他再次清醒时，又是同样情景。心中的平静时常只能维持几许，就无法抵当x口屡屡传来的一GU强烈悲伤。

    於是复苏、沉睡；沉睡、又再复苏──

    一次醒来於黑暗中，有充满光源的温暖正轻抚着他的头。

    「虽然有些坏东西也跟着进来了……显然是无法避免的事吧。不管格式化几次，都无法确实删除。没关系，分割成五加一个磁碟，在有自行清理的功能下应该不会出什麽状况。假如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办到，真W辱我伟大之名！」光源来自名少nV，她m0着他额间的发，微微地笑道：「你呀～不论以前有多麽的苦、多麽的难过，都已经是过去了。该说你过去也不算是活过，还是该说过去的那些也就算是Si去了吧？总之，现在才是你的新生命──一切就从这里重新开始！」

    少nV的动作，很温柔。话语中也充满着鼓励，尽管他听得似懂非懂。

    但他却不由心里充满抗拒，不知为何。

    「那些负面的意识，你一定要克服。」少nV叮嘱着，「你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一句一句信誓旦旦。

    他轻轻仰首，看着少nV。虚拟中的少nV面貌模糊难辨，但却给人一GU明确坚毅的安定力量。这让他心中的抗拒稍得平息，却仍不住地散发着浓烈悲愁……

    「你……为什麽。」一声似喃似叹的沉Y自耳边飘入。

    他循声去看，不知何时，一名红发灰眼的男人已然站在他的身畔，而目光先是落在少nV身上，又落在他身上。

    「主宰──？」少nV吃惊一阵，却无惧地应道：「竟然能侦测到我22世纪天才科学家的入侵，不愧是堪称世界第一智能NPC的生命主宰。」话中还充满着惺惺相惜之意。

    「你不应该这麽做的。」主宰对她的褒赏置若罔闻，兀自指控道，然而却无责备的语气，反而有GU深沉悲伤彷佛能与他心底不明哀愁的涟漪产生共鸣……

    「我知道啊。」少nV毫无自我怀疑，极富自信地笑道：「我知道这个行为是错的，但是，对他，应该是好的吧！让他不过十岁的生命，在不同的世界里生存吧！伟大如我，本就应该承担着罪孽去为人民造福，这样的我是错的，也是伟大的！」

    「……你真的这麽认为吗？」主宰幽幽低道。

    不待少nV接下来的回应，他携着他的手，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