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初/乱世无序，方有百家争鸣，争鸣之后方有道 (第2/2页)

么。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会不会有人能替代天道。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完全不可能。

    因为天道根本就不是一个具象的人，而是千千万万生灵的意志合集。

    天道并不是什么从创世之初就存在的神圣之物，而是在万物生灵野蛮生长之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股规则之力。

    说到底，天道就是一种世间万物默认遵循的秩序法则。

    谁敢反抗天道，谁就是在挑战现存的世间规则。

    这实际上是在对抗整个世界的生灵意志——大家都遵循现存秩序，凭什么就你不遵循？

    所以当一个人挑衅现存的天道，千千万万的生灵都会群起而攻之。

    这些生灵在扞卫自己的秩序尊严，在强迫别人跟他们一起遵循现有的天道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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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说现有的天道秩序就一定是值得遵守的呢？

    就算有千千万万生灵愿意扞卫现有的天道，谁说这天道就不可被颠覆呢？

    天道一灭，世间将陷入无序。

    可在无序之中会自然而然地形成新的天道。

    新的天道如果不合理，同样可被颠覆，然后世间又在无序中形成另一个新的天道，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可惜，世间生灵总是害怕陷入混乱无序。

    所以当一个天道形成之后，哪怕那天道明显变得越来越不合理，万物生灵也总是表现出一种出乎意料的忍耐之力。

    万物生灵把服从天道意志当成了一种理所应当，却忘了天道本就是从万物生灵的意志而来。

    天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绝对秩序真理。

    谁都可以质疑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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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有权利对抗天道。

    谁都没必要神话天道。

    天道根本就不是什么遥不可及、不可触碰的神圣之物！

    “蝼蚁之力安抗天道之势？”天道得了光点带来的意志之力，气势大盛。

    霍旸面色冷然，布下结界。

    那些正朝天道飞去的光点顿时被结界阻挡。

    天道没了光点支撑，气势陡然一顿。

    霍旸哂笑道：“既然是蝼蚁之力，你又为何要仰仗这群蝼蚁来壮自己的声威？”天道将他和东方元初在内的生灵视为蝼蚁，却又要靠蝼蚁来获取力量，岂不可笑？

    天道大怒。

    那些被结界阻挡的光点立刻陷入暴动，发疯地一般想要冲破结界往天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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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元初见此情形，赶紧朝天道攻去。

    天道愈发狂怒，声音愤怒又缥缈：“谁都可以背叛我，但唯独你东方元初不可以！我允你气运，成就你今日之势！你安可忘本！！”

    东方元初只觉可笑：“我东方元初能走到今日，靠的可不单单是气运！”

    他所经历的苦难屈辱，世间没有几人能抗得过。

    他为求证道，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比世间大多数人都更坚韧，更冷情。

    他付出了那么多，可到了天道眼里，他的努力与苦难居然全都被一句“气运”轻而易举替代。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气运确实重要，但这于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他东方元初就算没有气运，也会凭自身本事造出气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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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可阻遏他，就算是天道也不能！

    ……

    ……

    天道受到重创，急需生灵意志补充力量。

    结界中的光点愈发暴动，疯狂地横冲直撞，只为朝天道奔去。

    天道怒而看向霍旸：“我乃天地正道，尔等害我，岂不忘本？！！！”

    霍旸愈发觉得可笑，冷然道：“你所谓的‘天地正道’全都来源于芸芸众生。没有众生的意志之力，你什么都不是。但你却把众生当蝼蚁，忘本的是你！我们就算灭了你又如何？！”

    霍旸倾全力加固结界，拼命压制那些乱窜的光点。

    东方元初则全力对付天道。

    天道愈发露出疲态，不甘心地道：“我若陨灭，世间将陷入混乱，尔等岂非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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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旸大笑道：“乱世无序，方有百家争鸣，争鸣之后方有道。若天道不仁，谁又说乱世会比天道更可怕？”

    天道含恨陨灭，自始至终都认为天地万物本就为蝼蚁。蝼蚁就该扞卫祂，就该奉献于祂，就该听从于祂的意志。这两个忘本的蝼蚁杀害祂，终将被历史洪流淹没，成为众生之耻辱！

    一番鏖战，东方元初力量耗尽，但他精神极好，兴高采烈地打算破开殿门取宝藏。

    然而，宫殿在他面前轰然化为一座废墟，继而完全消散。

    “这……”东方元初傻眼了，郁闷道，“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我们这是白忙活了？”

    霍旸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随即轻笑出声道：“这宫殿依托于天道而来，你我既不想遵守天道秩序，又想享受天道秩序下的宝藏，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东方元初愣了一瞬，摇头无奈笑骂道：“什么破天道？”

    两人现在一身都甚是狼狈。

    霍旸站在云端俯视下界，隐隐可见一团乱象。他低声道：“天无道，乱世到。”

    东方元初笑道：“乱世方能有作为，指不定长生之道就在其中。我俩创建一个宗门，广收信徒，日后，我俩就是道，谁还管他什么天道、地道、人道、众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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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旸调侃道：“你以前不是说不建宗门，不收信徒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东方元初严肃地道：“你走过一条路，但走不通，于是你就觉得这是条烂路，要换一条道。可后来你才知道，那条路不是烂路，只是当时你境界不够，看不穿其中迷障。如今你站在更高处，又重新去走那条路，路还是那条路，人却不再完全是当年的人，那结果与意义又怎么能一样？”

    霍旸笑着逗趣道：“那敢问看穿迷障的东方宗师打算给宗门起一个什么名字呢？”

    东方元初双手负于身后，煞有介事地道：“叫‘昊初’。‘昊’乃在天之日，‘初’乃本源之初，‘昊初’便是这天地本源之道。”

    霍旸认真听完，揶揄道：“你这难道不是在你我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旸’乃为在天之日，也就是那个‘昊’字，难为你在想宗门名字的时候，都还惦记着把我放在你前面。”

    东方元初脸黑了，怒道：“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霍旸摇摇手指道：“非也非也。”

    东方元初气得很，咬牙切齿道：“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好名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旸充耳不闻，很是和气地道：“鉴于你如此敬重我，我决定尊你为宗主，宗门内大小事宜都归你掌控。”

    东方元初那口气一下子就顺下来了，实权在手，他还管那点虚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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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摆出副大度的神色来，笑道：“那以后你这个副”宗主……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听霍旸道：“我就做‘太上宗主’，人间有太上皇，我们‘昊初宗’有太上宗主，很好很好。”

    东方元初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好你妈个头！！”

    霍旸摆摆手道：“堂堂宗门之主，怎可满口脏话？”

    “我……”东方元初气死了，他提议跟霍旸这王八蛋组建宗门就是个错误！

    云端之上，两人的吵闹声时而传出几声。

    旧的天道已灭，新的天道正在孕育中。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本世界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