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 (第1/1页)

    已经过去四个多月，躺在沙发上的白起想起李泽言生日的那天晚上竟还有一丝燥热。起身打算去洗把脸冷静下，经过饭桌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往浴室走去。

    看着李泽言伸出的手，白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饭桌上放着的布丁，暖气这么热，布丁应该不好吃了吧。“没礼物。”白起回答道。

    李泽言没有把手放下来，倒是推了白起一把：“饿了，桌子上那东西，拿来我吃了吧。”

    白了李泽言一眼之后，还处在抱歉情绪中的白起一边嘟囔着麻烦Si了一边起身到饭桌前把装着布丁的纸袋拿起来打算甩李泽言脸上。在拿起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里面那四个布丁上写着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字有点花了，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什么。白起动作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把纸袋封起口来，说道：“隔夜的，不好吃，我……去订外卖。”

    正想着去沙发上找手机，一转身撞在了李泽言身上。

    “没事。”说完，李泽言伸手绕过白起的身子，从他手上夺来了袋子。

    “巧克力放多了，有点苦。”

    皱着眉坐在一边的白起听了起身就想把那人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不好吃就别吃！”只是李泽言侧身躲开了，用勺子把杯子里的布丁刮了个空，伸手去拿第二杯。

    “我喜欢苦的。”

    在李泽言伸手拿第三杯的时候，白起一把将袋子抄起并放到了冰箱里，嘴里说着：“给我剩两个。”

    把李泽言赶床上之后，白起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这算什么？”白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

    原本想着再面对李泽言会尴尬的白起见到李泽言在Souvenir对着自己没有太多的变化，也就释怀了。唯一的变化，是坦诚相见后二人在不谈正事的时候气氛柔和了许多，还添了几分趣味。

    白起没问李泽言到底是怎么想的，李泽言没有明说，自己就直接装糊涂。白起情愿将这一切当做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有钱人心血来cHa0想尝试新东西，试过觉得还不错就当做福利给自己了。毕竟在第二次将他压在桌子上的时候，李泽言也并没有说个不字。李泽言的生日后不久，白起曾半开玩笑地说过要不两个人g脆住一起算了，省了许多麻烦，只是李泽言拒绝了，白起没有问为什么。

    “搬过来吧。”李泽言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两个多月后这四个字竟然从李泽言的口中说了出来。

    配合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白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那四个字变成了“我喜欢你”。

    ——想什么呢！

    一瞬间，另外的四个字，中学时候自己第一次告白对方说的那四个字——你真恶心——又开始出现在脑海中。那天夜晚许久不在自己生活里出现的父亲一手拿着从老师那拿来的告白信，一手用皮带狠狠地cH0U打着自己，直到自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

    家丑不外扬，这事最后被压了下来，但自己打劫欺负同学的名声就这样流传了出去。

    心里还是烦躁得很，白起索X打开了莲蓬头开关，站在下面任由冷水从头上淋下来。不知冲了多久，白起才关了水，换了衣服躺到床上。

    房间里没开灯，雨水划过的痕迹将窗户玻璃分割出无数个细长的不规则透明块，映着路灯的光恍惚着行道树在风雨中摇摆的影子。一下一下的光影变化配合着雨点拍在玻璃和外面塑料棚上的声音若隐若现，奏响着一曲雨夜催眠曲。值过夜班又在李泽言家经历了一番折腾的白起，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

    电视机里的新闻在报道着这次台风的持续影响，凌晨两点，外面的风雨依旧强劲。恋语市市区的多个地区因为强降雨而形成不同程度的积水，市政部门正加紧疏通排水渠道。

    李泽言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

    这小半年来，自己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和白起有一点关系的东西都会莫名地多紧张几分。过去的不到一周时间台风就好像没停过，狂啸而过的风夹杂着雨都会使自己不由自主地担心白起。台风是不是冲着白起去的，这个事情是李泽言不敢想的，这半年来Evol能量涌动明显增加了，五月的台风本就不正常，怎么能不担心。

    白起。李泽言轻声地念出了这两个字，随后紧接着的是一个叹气。

    BckSwan第一次公开出现，是在老蔡的钱包里，一张同名片大小的白sE卡片上写着——蔡队，是时候退休了。署名的是BckSwan。他把卡片仔细装进了证物袋里，打算拿给检验科做进一步的调查，但再一次打开的时候证物袋里面空空如也。短短的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只是从楼上走到楼下，卡片就不见了。老蔡经历了爆炸，队里正在给他做强制心理g预。心理测试的结果是，老蔡需要长时间的心理康复期，不再适合当警察。于是，老蔡“被”退休了。

    老蔡走后，爆炸案不了了之，上头的意思是调查队不再涉及刑事类案件，变得跟普通的户籍警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点不同的只是户籍警察做户籍登记，他们做Evol登记而已。退休后，孑然一身的老蔡把自己的房子卖了，然后把所有的积蓄分成了几份，转给在爆炸中牺牲了的战友家里人。来到入海口，打算随着海浪去h泉见自己牺牲的老伙计们。

    李泽言第二次将老蔡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后，时光巷的后面多了一家名字为Souvenir的不起眼的餐厅。老蔡的经验和见识还有和警局的关系是李泽言所看重的，但李泽言并不着急，倒是让老蔡安心待在店里。李泽言一直在等待机会，他相信老蔡过往处理过的案子中一定有蛛丝马迹会引来BckSwan的人，更何况那时候自己还没底气去说些什么大话。

    那日下班时候见到浮空的人影让自己着实吓了一跳，一瞬间以为是BckSwan的人。走近一看，原来是823调查组里的白起白警官，果然和调查报告里写的一样，是一个探案一丝不苟不允许案件中存在任何疑点的警官，这案子都宣布结案了他倒是一直在华锐附近徘徊。

    白起的出现正合了李泽言的意，白起的警官身份可以在很多场合都帮得上忙，并弥补了老蔡不能作为警察直接出面的缺失。

    当时老蔡的意思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确认了这人信得过再由他出面去和白起说。可没等到老蔡给意见，李泽言就忍不住在第十三次在楼下看到白起的时候，跟了他一刻钟后便让他上了车。老蔡也不是没问过为什么平时谨小慎微连个信息都要左右核对半天的李泽言那么短的时间里就亲自把白起带到了Souvenir，只是听到问题的李泽言面无表情地整理着食材只是清了清嗓子，并未说话。

    要说为什么，其实李泽言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明明市区有限制摩托车的规定这人却堂而皇之地开着那辆黑sE的哈雷在金融街上转悠的傻气，也可能是因为被他明明可以选择无视却在会场帮助被自己叱责的下属的善良打动，又或许仅仅只是无缘由地选择相信，相信白起会选择站在自己所在的阵营。

    ——就算错了，认栽又如何。

    李泽言一向选择在幕后指挥，这一次，他破天荒地走到了台前和观众做了互动。

    这一刻，李泽言竟有点后悔二月在面对白起的时候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