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1/1页)

    千把块钱用不了多久，没半个月，温衡便再次去巷子里堵温冀。

    他去的那天，江城恰好在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小巷里没路灯，雪落在脏污的地上，堆成大小不一的冰块，只能隐约看到些轮廓，踩上去会发出粘滞的水声。

    温冀倚在斑驳的墙上，烟已经抽了一半，裸露在外的指尖被冻得泛红，瘦骨伶仃的，惹人怜爱。

    温衡走过去，夺下剩下的一半，眯眼放到嘴里。

    温冀愣了一瞬才乖巧地叫了声：“哥。”

    “嗯，”温衡吐出嘴里的烟，侧目看他，“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温冀乖乖答道：“刚干完活，还没来得及回，想着在这儿等等看，没准会碰上新的生意。”他小心地看了眼温衡，又垂下头来，“哥你是不是又缺钱了？我这儿还有两千，这段时间碰上有钱人了，开的价格比较高，你要是没钱了就先拿去用。”

    温衡惊讶于温冀的识时务，思索了两秒，觉得应该是上次被自己打怕了，不再有勇气和自己对着干，这才点头说道：“嗯，行。”

    温冀从怀里掏出个手帕，打开，掂了两张钞票出来，便将剩下地全塞到温衡手上。温衡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钱，又看了眼温冀：“你就留两百在身上，够吃饭吗？”

    Omega缓缓点头，脸上带着柔软的笑：“够的，我花销不大，而且每天都会来揽客，不用担心。”

    听及此，温衡便也不在假惺惺的关心，“嗯”了一声就转身朝巷口走去。

    温冀突地在身后叫住他：“哥。”

    “嗯？”

    “……”温冀揪紧衣领，像是有些害怕和顾虑，等温衡疑惑地转头，问了句“怎么了”，才咽了咽口水，说道，“路上小心。”

    “……”温衡愣了片刻，没有回话，而是皱紧眉头来回扫视了温冀好几轮，才接着往外头走。

    温冀的手机在温衡离开半小时后突地响起。

    “……喂，喂？”

    “喂，是我，”依旧是难听的处理过的电子音，这回却带了点警告意味，温冀站在雪里太久，本来就很冷，现下却觉得这声音更冷，仿佛能通过电话线置人于死地，“别做多余的事，只要在他来找你要钱的时候给就行，还有下次的话这单生意就不止一个目标了，听明白了吗？”

    “……”温冀捂着嘴，滑坐到地上，许久才压下内心的恐惧，抖着嗓子说，“明……明白了……”

    对方在得到答复的下一瞬便挂断了电话。

    温冀捏着并冰冷的手机，蜷缩在湿冷的角落，直到裤子被整个浸湿，求生本能唤醒神志，才扶着墙起来，踉跄着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温衡总能从温冀手上拿到钱。

    有时是一两千，有时是一两万，金额不固定，但从未断过。

    温衡也曾怀疑过这钱的来历，但每每问起，总被温冀以“碰到有钱的老板”为由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温衡便不再询问，但对温冀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他本身不是个和钱过不去的人，异或说，只要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他便无所谓钱的来路，温冀满足了他对金钱的需求，那他没有理由还对这便宜弟弟摆脸色。

    他们甚至心平气和地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过了彼此的生日，一起吃了两顿年夜饭，温冀还在客厅给温衡准备了一张沙发床，即使后者从来没留宿过。

    温衡漫不经心地逛着超市，选了些火锅食材，准备带去温冀那儿一起吃。

    他最近找了个收高利贷的工作，介绍人是曾经在狱里认识的Alpha，看中他打人的那股疯劲，一出来就联系了他。

    被温冀好吃好喝养了两年多，倒真养出了一斤半两的良心，让温衡答应了那位Alpha的邀请，并决定今晚过后就离开这儿，去一个其他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上班。

    最后这顿火锅，就权当给自己践行，还温冀这个便宜弟弟自由。

    温衡提着一大袋食材，走在回家的路上，在途径小巷时，陡然心中一寒。

    未等他理解如临大敌的反应，嘴便被什么东西给捂住，鼻翼间也蛮是刺鼻的气味。

    “唔？！唔唔……唔……”温衡下意识去扣嘴里的东西，原本提着的东西也散落一地，过多的迷药却让他愈发神志不清，最后昏了过去。

    塑料袋里放着一颗洋葱，此时因着惯性从袋子里咕噜噜滚出来，掉到了人行道下的排水口处。

    “抓到你了……”男人凑到昏迷的温衡耳边低语，一边将他拖进黑暗中，一边反复地说着。

    “终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