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1/1页)

    早上的校园，yAn光洒进走廊，我的步伐却b平常更快。

    不是因为我赶时间，是因为我看到他了——承佑，站在教室门口，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他今天没看我。

    他总是会偷偷瞄我一下的，至少从走廊另一头看到我时，眼神会不小心飘过来。可今天没有。

    我心脏一紧。那种说不出来的闷痛，像是一种从心脏往喉咙堵上的恐惧。

    我不想太明显，只能走得更慢，在他经过时偷偷看他一眼——

    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或是强忍着什麽。

    整节早自习我都没听进去，耳朵像关了机一样，老师的声音从头到尾就像背景音。

    我一直偷看他。承佑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很挺，但肩膀却不断轻轻抖着。

    那不是冷，是压力，是快撑不下去的证明。

    我写不下老师刚布置的作业。

    承佑坐在位置上，桌上摆着他的笔记本跟铅笔盒，手却紧紧抓着桌边，眼神低垂，一句话也没说。我注意到他今天好像特别沉默，连早上的打招呼都只是一个轻轻的点头。

    「你昨天复习到很晚吗？」我试着问，但他只是轻轻摇头。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有…」

    我皱了眉头，心里浮起一丝不安。承佑是那种就算再累也会撑着笑一笑跟我说早安的人，可今天他的神情像是压着什麽很重的东西，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好像想把自己藏起来一样。

    第一堂是物理课，老师把上次的实验报告发下来时，我瞄到他的那张纸，红笔圈满了注解，其中一行「推导错误，公式应重新检验」用力写得特别大。他愣了好几秒，才慢慢把那张纸折起来，塞进cH0U屉里。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向来是理科里最顶尖的，连老师都常拿他的报告当范本讲解，这次却被如此明显地批评。更何况那份报告是他连续两晚熬夜做出来的。

    我转过头想安慰他，却看见他正在SiSi盯着桌面，眼眶泛红，嘴唇抿得Si紧。

    我吞下那句「没关系的」——我知道他现在最不想听这种话。

    第二节课是化学，另一个他擅长的科目，可今天他竟然忘了带笔记本。老师点他起来背反应式，他卡了一下才答出来，声音沙哑，语调没了平常的笃定。

    「承佑，今天怎麽了？」老师皱着眉看他。

    承佑没回答，只是低下头，我看见他用袖口擦了一下眼角，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x口也跟着一紧。

    我再也坐不住了。下课钟一响我立刻站起身，走到他旁边，轻声问他要不要去走一走、透透气。他说不用，声音依旧轻得像风一样，却带着一点沙哑。我不敢b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沉默。

    到了中午，他还是什麽都没吃，明明我早上才听他说他今天想吃学校的咖哩饭。

    我把便当递到他面前，「吃一点嘛，你今天不是说肚子饿？」

    他摇头，低声说了句「我没胃口。」

    我伸手想碰碰他手臂，他却躲开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一沉。这不是平常的承佑。

    再怎麽说，他也不会躲我。

    他站起身，说要去顶楼吹风，我直觉就觉得不对劲。今天根本没风，整个校园都闷热得像被罩住一样。

    我看着他背影离开，迟疑不到三秒，我就冲了出去。

    他走得很慢，好像连脚步都不想发出声音一样。

    我等他快到顶楼的门口时才开口——

    「承佑！」

    他一震，像被吓到。

    但没回头。

    我大步追上去，到达楼梯转角，看着他背影站在那个写着「请勿进入」的铁门前。

    「你g嘛？」我声音有点急，「这边不能去啊，老师会……」

    「我只是想吹风。」他打断我，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那种。

    「今天没风啊。」我脱口而出。

    他终於转过来。

    那一瞬间，我差点哭出来。

    他眼眶通红，嘴唇咬得Si紧，整张脸都是那种，快撑不住的表情。

    「凌恩……」他突然说。

    我走上前一步，「怎麽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

    崩溃。

    「我什麽都做不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边啜泣边说，「我最近考试都没考好……回去被骂得很惨……他们说我什麽都做不好……」

    那一瞬间，我完全顾不得任何事。

    我上前一把抱住他。

    他被我抱住的瞬间像断了电的布偶，整个人瘫在我肩膀上，哭得像世界快塌了一样。

    我的眼泪也瞬间掉下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手指用力地扣住他後背的布料，「你没有不好！你超好！承佑你明明就……明明就很努力、很认真、你每天都撑很久才睡……」

    「我有看到，我都有看到……你真的很好……我好心疼你这样讲自己……」

    我的声音也在抖。

    「你有我在，不要想不开，好不好？我可以陪你解决的……你不要一个人扛……你可以跟我说，我真的会听你讲……」

    承佑终於抬起头。

    红着眼，鼻子也红通通的，他一边哭一边看着我，然後突然紧紧回抱住我，声音崩溃到极致——

    「对不起……对不起凌恩……我不是不想讲……我只是……我真的太难过了……」

    他讲到一半整个人又崩溃一次。

    我慌张地摇头，泪水止不住，「不用对不起啦……你没做错什麽……真的……真的没有……」

    我们就那样抱着，在顶楼前的楼梯间哭了好久。

    後来他慢慢不哭了，还是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我肩上。

    我一边m0他背一边x1着鼻子，哭完之後我才发现自己也快没力气了。

    但我不放开他。

    怎麽可能放开。

    他那麽难过，我怎麽可能放他一个人。

    我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已经撑得很bAng了，真的。」

    他动了动手指，像是在回应我。

    我牵住他的手，十指紧扣，「以後再这样，直接跟我说，知道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难过，我真的会很痛。」

    他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我想，那一刻，我们彼此都知道了。

    无论谁崩溃，谁先掉眼泪，都有对方接着。

    我们都不是什麽都做不好。

    我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拥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