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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天台 (第2/2页)
“陈先生。” 周延山只叫陈温年,等人真正抬头看他了,他才开口继续:“他骂你了,你就骂回去,打你了,你也打回去才对,婚姻是平等的关系,没谁该忍着谁让着谁的。” 陈温年睁着眼睛,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周延山空着的那只手突然扬起来了,要往陈温年的脸上落,陈温年下意识地偏头抬手,做出了遮挡的姿势。 周延山的手臂静滞在了空中,随后叹息出了声。 他把陈温年的手腕抓住,很轻,因为那里看起来伤痕累累,他带着陈温年的手掌往自己的脸上扬,陈温年没用力,但他用力了,所以还是在他的脸颊打出了轻响。 “陈先生,你应该这样。” “不是阻挡,要学会反击。” 陈温年愣愣地看着周延山的脸,上面没有痕迹,但他的手心热热的。 周延山见他还是不说话,松了他的手,把已经捂热了的药酒塞到了他的手心里,又在心底叹了口气,以为他是窝囊惯了,无药可救。 “这个药酒我用过几次,你不介意就留着用吧,虽然不是知名的牌子,但是消肿能力很强,你回去拿来揉脚踝,每天揉两三次,揉到热了烧了就行,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正常走路了。” 他顿了顿:“你的脚伤得不轻,没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在家休息几天,会好的快一些。” 陈温年的手指动了动,碰到了周延山温热的掌心,周延山立刻把手收走了,只剩那光溜溜的药酒在他的手心,带着点重量。 “这个你也拿着吧,还可以敷一下脚踝。” 周延山把冰杯一并递给了陈温年,喉咙滚了滚,抿住唇,想说走了,静了半分钟脚步也没迈出,又开了口:“你能回家吗?” 陈温年没懂他的意思。 周延山继续:“回不去的话,可以去我家呆会儿,我马上就去上班了,家里也没别人,走了给我锁好就行。” 陈温年盯着他,没想到人的防备心可以这么低,居然能在自己不在家的情况下邀请陌生人进去。 他摇头,从衣兜里拿出来家门钥匙,周延山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陈温年不是被赶出来的。 他为自己的多管闲事感到有些尴尬,只能又假装着急,看了眼手机:“那你回家吧,我去上班了。” 陈温年就一点点挪着伤腿往回走了。 周延山又突然把人叫住了:“陈先生。” 陈温年回头来看他,他避开了视线,只看着陈温年刚才坐过的楼梯口:“你要是遇到了麻烦,就来敲我的门吧,我下午六七点就下班了,一般都不会再出门的。” 他没有像刘婶那样说你别和张垵闹,你多包容张垵,他刚搬来,没有被张垵的把戏骗过,所以是站在陈温年这边的。 眼皮还残留着冰块的凉意,陈温年的眼睛却一下热了,他碰了下周延山的手背,直到周延山的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他很郑重地直视着周延山,给人做了个手势。 「谢谢。」 等周延山反应过来,陈温年已经回家了。 这一天周延山都心不在焉的。 他在想陈温年为什么明明能不说话,却总是沉默,甚至用手语也不愿意张口,结果编程序写代码的时候,用了上万遍的基础命令往键盘上敲,屏幕上出来的是陈温年的字母缩写。 盯着error提示,周延山一愣,才发现自己打错了命令,重新输入了正确的,他自己在角落里叹了口气。 已经快八年了吧,距离他第一次知道陈温年这个人,他的手敲在键盘上,没落下,盯着黑色窗口上闪烁的光标,想起来第一次见陈温年的时候。 那时候陈温年也是背对着他坐着,坐在学校顶楼天台的一角,那地方是他撬了锁才能进的,结果他回头买包烟的功夫,就被鸠占鹊巢了。 陈温年坐在他刚坐着的地方,捡他扔了满地的烟头抽。 陈温年显然是不会抽烟的,他看见陈温年捡了个剩着火星的烟头,也不嫌脏,张嘴就对着滤口吸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吸,结果还是被呛到了,整个人哆嗦了下,就开始剧烈地抖,往前趴了身体。 抖完了,又接着抽,一看就是没有过肺,装模作样又吐出来了。 周延山只庆幸自己没有踩灭烟头的习惯,不然那画面恐怕就有点恶心人了。 他靠在门边,没进去,盯着楼梯口放风,也点了一支烟,看陈温年捡了一支又一支,一边吸,一边掉眼泪,左手抹完了脸,又换右手,而后周延山的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剩下陈温年低弱的呜咽了。 陈温年倒是骨子里的乖,烟头被吸完了,也不乱扔,都捡进了他之前随手扔在地上的空烟盒里。 周延山的一支烟尽了,陈温年已经把满地的烟头捡干净了,发神一样盯着那塞满了的烟盒,安安静静地掉眼泪。 周延山不认识陈温年,不知道陈温年为什么在这儿哭,也不知道陈温年还要哭多久,他自己都顾不上,没有多管闲事的乐趣,本来可以转身走的,却偏偏抬脚,迈上了天台与楼道的那一阶台阶。 天台上风很大,把陈温年空荡荡的校服往一边吹得凌乱,他怕陈温年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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