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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消失 (第1/2页)
起初,览星以为那是幻觉,那段时间,他一直能从周围听见一些……耳朵听不到的声音。 览星陈述这段洞xue里的碎片过往,语气不再客观冷漠。 悬川吞了口干燥的空气,哑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醒的?”直感者的觉醒 “杀死螳螂的时候,我,我仿佛触摸到了它的恐惧。”览星这样形容那些差点被他归纳为幻想的记忆。 事实证明,它不是,它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偶然事件。 他们在找第一次蝉的任务中,遇见一只身上爬满白色斑点的枯叶色蚂蚁,它如人般双脚直立而行,身后拖有一根又细又长的、头部似花的长柄,那玩意的根部自后背出发,耀武扬威地挺起,像是蝎子挺起的尾刺。 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览星未曾设防,被声东击西,暴露未曾防备的后背,在脊背处破开一道长而深的口子。 “我醒来后,除了衣服有破损,证明之前发生的并非幻觉,但身上实实在在没有任何疼痛和伤口。”至今想起,都像是一场梦。 ……但,它不是,因为梦里的一切与现实分毫不差。 梦里,览星变成小孩,从白色研究所出发,在雨林里一路前行。 现实,尽管在那之后,他才知道,雨林天坑里矗立的白色研究所,正是从圜土进入洞xue的入口。 更重要的是,览星确定,那似乎不是自己的视角。 他看见的……是别人的视角,那个人与他走过同样的路,吃过同样的果实,还认识一个叫做“艾尔”的男人。 览星记得他说——“‘我还不想离开,览星,你不是想去找艾尔叔叔吗,我们换一换,好吗?’” 他认识艾尔。 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认识的人。 奥拉。 这个陌生的名字牵扯着层层蛛丝灰尘,在这个夜晚,被拉扯出回忆,他们想起那天—— 悬川第一次去到外城。 将览星从医院送回家时,巷口出现一个叼着烟拎着酒瓶,毫不在意死活地拦下悬川的车,还称呼悬川为“恶毒小鬼钓的内城凯子”的酒鬼闲汉。 悬川想起来他把口中的“儿子”随意地诟病,一盘关心吵成了消化不良的呕吐物,他一边打酒嗝一边说——“奥拉那小子是不是栽了?怎么还不回来?” “三天了,该不会死了吧!” …… 事实如迎面而来的巨锤,猛然袭击上他们认知,可惜,没有什么震天的回响。 “‘神会派出祂的使者拯救迷路的羔羊。’”安静中,览星突然开口,好比一把金属刀刮在粗糙的地上,刮起一阵寒凉的风,悬川限时一愣,随后,他感觉自己的嘴唇不由自主地一张一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接着览星的话,说: “‘虫是迷路的亡灵,他们渴念活人的身体,他们还想回到人类的躯体中,所以他们宁愿葬身于电网高墙,也试图进入墙内。’” 这是他们在域内门前看热闹听来的“神谕”。 神神叨叨的神棍,窝着手心,问四周的看客索取他们能给予之物。 本该只是一场热闹,但他们现在不敢这样想了。 那个叫做伊顿·格林威尔的老头或许没说错。 虫不是虫,虫是迷路的亡灵。 而他们现在面前的人,也不是人,更准确说,他不再是个完整的人。 它们过去是人,是完完整整的人。 他们后来,变成了虫。 “所以,那两只螳螂看到车的时候会那么激动……”悬川喃喃道。 因为,他们以为,车,是来接他们回家的。 他们想回家。 所以他们如此“中意”那辆车,并非是他们一开始猜测的发情期。 西区的夜晚,酒店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嘴,牙缝里漏出无数灯光,吞吞吐吐,迎来送往。 悬川与览星将那少年置于床上,他们靠在窗边,面对面,陷入了沉默。 突然,床上发生剧烈响动,他们走至床边,见那少年牙根咬紧,脑袋如一颗石头,被无形的巨臂抡起,毫无痛觉地锤上床头柜子的尖角上,在他撞击第二次之情,悬川伸手捂住柜子的尖锐处,览星拽住他的颈脖与肩膀,可他看着瘦弱,实则力气达到惊人,览星站在床边险些被他挣脱,他拧起眉,跨上床,抓住少年不依不饶的双手,腿压着腿,让他像是被砍了四肢的乌龟,只能左右徒劳腰摆脑袋。 尽管如此,他依旧不肯罢休,双眼紧闭,嘴里发出低低的咒骂声。 从后怕中回神,悬川收回手,他感觉手心里有些异常的痛感,方才扑得太急,手心被尖角挫伤,尔后,他感到脸颊有些濡湿,像是一滴雨,室内又怎会下雨?他用手抹去,搁在眼底,却见到指尖上,赫然是一团白色的黏液。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那种如丝般的白色液体,悬川错愕地看向身边,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大股丝状黏液从那少年的身体里钻出,压制他的览星首当其冲,像是被蛛网黏住的飞虫,无法挣脱。 悬川伸长胳膊就想要将览星从中拽出,仓卒之际,他看见身体内的某个不属于他的东西一动,是览星断在他身体内的一截精神力。 它无法说话,但悬川却懂了它的意思。 他停下动作,站在床边,将仓促的呼吸纳入喉咙,压得不再急促。 冷静下来,他不能也被黏住。 悬川前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滚入眼睛里,刺痛密密麻麻地钻来,他半眯着眼,用没有流血的手擦拭过,尔后,他感受到身体内部的那团小触手蹦了几下,他轻轻释放自己的神经与其接触,在连接的那一刻,身体发猛然震颤,他膝盖一软,磕碰到床沿,制造一声响动。 “悬川,你受伤了吗?”紧随痛感之后,是览星的声音从脑中响起,他着急地问:“疼吗?” 好奇怪,览星自己不得自由,被关在那团黏液中,仿佛是死了,而在精神相连的第一瞬间,他不去关心自己如何,竟然是问悬川蹭破皮会不会疼。 真殷勤啊。 他是不是对你意有所图? 阴恻恻的对话自然而然地响起,从心中起,是他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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