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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消失 (第2/2页)
悬川错愕地怔住,他张了张嘴,试图从自己的声音里找到与之相悖之处,他不承认这种念头来自于自己,他恨不得甩掉这略带不屑与讽刺的念头,因为他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恶毒且小人之心,随后,他又听见览星紧张地说:“悬川哥,你快点包扎伤口,别被感染了。” 细细密密的愧疚感如乌云拢来,悬川被盖在歉疚的阴霾下,僵硬地调用语言系统,回道:“我没事。” “那好吧。”览星还放心不下,但眼下的问题是自己还在小真菌蚋的黏液中,简直恶心得要死,他关闭了自己的感官,如蒙大赦般道:“悬川哥,玄关柜上的应急包里有打火机……” 对,用火烧。 悬川迟钝地迈开腿,第一天走路似的,两腿各有注意,他重重地跌倒在地。 “悬川!你怎么了?” “……”悬川脑袋一片昏沉,他甩甩头,没用,眼前景象重叠,光影被闪光弹袭击般散乱,他拼尽力气起身,做不到,手脚失去感知,览星急切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想回复览星,可无论如何都无法组织语言。 …… “我看你也没多想活下去哎,把身体让给我呗。”一道甜腻的声音在寂静中飘来,蓝色荧光绕着悬川打转,用鼻子嗅了嗅他,满足地又羡慕说:“你闻起来好香啊,是用了什么新技术吗?” 悬川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他也说不出话。 “放弃抵抗吧,你这个身体我真的很喜欢,你让给我嘛。”那个甜腻得令人反胃的声音不停地说着,见悬川不同意,他瘪瘪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我跟你做交换,我把我之前的身体给你,尽管他只剩十分钟了,但是他那么好看,虽然你也很好看,但很划来的哦。” 悬川脑袋嗡嗡响成一锅粥,还是他怎么都关不掉的那种噪音。 “难道你觉得这样死掉很丢人?不会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而且,别人是不会知道你死掉的哦。” 蓝色荧光在眼里一闪一闪,十分得意。 悬川看了几秒,忽然,他手上不知道哪里的蛮力,使得手臂的筋rou痉挛地抽动,他抬起手,攥住自己的颈脖,窒息感漫来,果然,对方发出一声尖叫:“不要对我的容器动手!” “你真是疯子!”他厉声尖叫道:“你就掐吧,我不相信还有人能把自己掐死。” 须臾间,所有声音都没有了,不知是氧气越来越少,还是对方终于闭了嘴。 他睁开眼,看见览星撕开身上的黏液站起来,手上捏着两只眼熟但依然变形的瓶子。 “啊,”览星顺着他的目光,举起手上一滴不剩的瓶子,想了想,才解释道:“似乎是药瓶无意中被挤压破裂,里面的液体流出来,让黏液失活了。” 太荒诞了,他们一坐一躺,忍不住笑了出声。 览星放下手里的药瓶,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身后铺来一片莹莹的光。 来自床铺上的少年。 他还在昏睡,侧身蜷缩着身躯,荧光如同一双羽翼从身后展开,刹那间,他赤裸的皮肤上似结痂般剥离,一块块跌入空气,点亮一小块空间,最后湮灭于无形。 而床上,除了视觉中一点荧光残余,再无其他痕迹。 “看来,咱们的联邦特派员已经跟咱们的礼物打过照面了。” 启明像是蛰伏黑暗的蛇,猩红的蛇信子嘶嘶的从薄嘴唇里探出,他搁下望远镜,瞥了眼身后不停颤抖的男孩,不耐地皱了下眉,旋即,那男孩抖动得幅度越来越大,细碎的呻吟从口中泄出,与屋外的风中应和着。 屋内暖意连绵,他索然无趣地将视线挪开,再度举起望远镜,往正对面的酒店看去。 窗户掩蔽,倒是有点警惕心。 过了一会,他眯上眼,似乎睡了一觉那么长,但又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感觉后背如滚水过身,他猛然从座椅上站起,嘴里粗粗喘着气,手胡乱地空气里抓了抓,原本放着望远镜的托盘不知为何空了,同时,身后床铺不知何时没了人,而这些他通通不知道,紧接着,他摸到了一双冰凉的手。 是闻诵。 启明转过头,带有微微怒意的视线碰上他的眼睛,闻诵略微瑟缩,他低下头,另一只手往前抬高,眼见他手中之物快要抬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启明才好笑地收到他一句小声怯懦的:“给你。” 启明不喜他这般,甩开手,捏过望远镜,举至眼前往外看,那扇窗户灯光熄灭,无任何动静。 良久后,他的鼻腔中发出一声笑:“真是可惜。” 楼底—— 览星和悬川站在路灯下,微微扬起头,雪打着旋飞落,路灯照亮一小块地区。 ……明明都快开春了。 而他们并不知,在某处喧闹的窗口,有个涂满剧毒的目光刮过他们的皮rou。 他整个人有些阴晴不定,刚刚甩开闻诵的手,现在又牵起置入手心,至若珍宝般放在唇边亲吻,他一把将其搂入怀中,举起就被,殷红的酒液因惯性荡在杯壁上,他凝视着地面的那团灯光,轻轻将酒液倒入闻诵微张的唇里,说道:“敬联邦。” 第二日,在览星与悬川在西区租住的房内,有信使敲门,是一封邀请函。 潦草几笔地址时间,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签名—— 启明。 “讨债的来了。”览星将信笺放到桌上,净了手,继续给悬川包扎。 “我只知道西区有着最大的人口流动问题和买卖市场,却不想,这会长大人事事躬身。”悬川手背被览星托在手心里,他看着眼前人认真低垂的眼睫,又说:“我陪你去。”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和,与览星认识的悬川有点不太一样。 “悬川。”览星突然喊了他的名字,他紧紧盯着悬川的反应,生怕遗漏什么似的。 而悬川只弯起眉眼,耐心地询问:“怎么啦?” “昨晚,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他不肯放下心,昨晚尽管有惊无险,览星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因此在担忧。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悬川揉揉览星脑袋,乱糟糟的,像是炸了毛的长尾山雀,悬川压制住心中的柔软,还有眼中满溢的笑意,温声说:“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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