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强制标记（较长） (第6/7页)

重重的工具箱，那个工具箱又长又高，甚至不像一个正常的工具箱——如此沉重，就像是，除了那些工具以外，还装了别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望着家具维修工作人员，和他对上了眼神，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又转过头去。

    前两天，他趁伊万不在时，拿着电话机，修改了伊万家中的电话号码，家具维修，或是别的什么，只要和这些方面有一丝一毫牵扯到的，他就篡改，他凭借着记忆输入了安德鲁的电话号码，每天晚上他熬夜看脱口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女仆们先去睡觉，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电视机的光亮，还有阿尔弗雷德在电话机上不休止的拨弄。

    他很细心，甚至顾忌自己是否在上面留下了指纹，于是他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敢回归原位。

    他不能随便打出任何一个电话，那个警惕又敏感的伊万，现在一回家，就逮住他检查，电话机的通话记录，他每天都会核对，也难怪这家伙会害精神病，整天活在紧张情绪里的人无法安睡，自然也会让大脑陷入混乱状态。阿尔弗雷德放下了电话机，现在他并不奢求什么，只要安德鲁能够知晓他的困窘，便已足够，剩下的救援、装备、办法，全部都是后日之谈，所有的一切，都要先有最开始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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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扳手，用扳手拧松了三楼水管的螺丝钉，将其弯折，让脏水流到地上，蔓延到地板上，伪造出水管已经坏了的假象，他站了起来，将手泡在脏水堆里，慌慌张张跑下楼，找到波伏娃，告诉她三楼的水管突然坏掉了，需要维修。波伏娃或许并不了解伊万不常用三楼，出于对主人的尊敬和惶恐，她仍然选择拨通维修工人的电话，比起怀疑，她更不想要三楼的地板水漫金山。

    于是波伏娃，就为阿尔弗雷德，传唤来了假扮成工人的安德鲁。

    当他抬起头来，看到帽子底下同伴的双眼时，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暖融的欣慰，多日的疲惫好似就在此刻的身体里爆发，也许一个安睡是需要一件事情的完成来换的。他给安德鲁做了个手势，安德鲁就自己上楼去了，阿尔弗雷德拿着点心，慢悠悠跟了上去，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走得越高，他距离这个牢笼，也许就等于越来越远。

    “他把我关起来了。”

    “琼斯，布拉金斯基在调查你。”安德鲁拿出了修水管的工具，扳手、螺丝钉、锤子、水管胶布，被他一下子全部倒在了三楼的一滩脏水中。

    “调查我什么？算了，那确实是他会做的事。”阿尔弗雷德看着这些工具乱七八糟地被丢到地上，抿起嘴唇，怀疑地说：“你会不会修水管。”

    “不会，不好意思，我就说我需要带一个师傅，明天再来一趟。”安德鲁把那些工具拿出来了之后，这个又黑又长的工具箱显然还藏着些什么。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阿尔弗雷德：

    “我能在这儿打开么？”

    “你尽快，我不知道伊万什么时候回来。”

    “——水管怎么样，需要帮忙吗？”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是两个女仆上来了。

    “……老天爷。在这儿呆着，安德鲁，我来应付。”阿尔弗雷德转身，走出门去。

    阿尔弗雷德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两名女仆正在拿着拖把往楼上赶，她们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三楼楼梯口了，阿尔弗雷德故作悠闲地走下来，拦住了两名女仆说：

    “别上去了，女士们，脏得很，全都是黑色的东西，我刚刚在卫生间洗了好久也没洗掉手上的臭味。”说完，阿尔弗雷德张开手指，五根指头中间有一股腥臭，他用这来说明这些臭味同样也会粘上女仆们的双手和裙摆。

    “我们只是想把水拖干净。”她们回答。

    “现在还在漏水，听我的，等水管工修好，你们再上去吧，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着了。”阿尔弗雷德嫌恶地皱起眉头，“我得再去洗洗手，我受不了了。”

    “好吧，那水管工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卡莲娜问道。

    “不知道，他说一个小时——我去问问，女士们，你们下去拿两个桶怎么样，接住那些漏下来的污水。”

    “当然，我们马上回来。”勤劳的女仆们马上下楼了。

    阿尔弗雷德在她们转过楼梯拐角之后快速回到了卫生间，安德鲁瞄了一眼门口，最后，他将那个又黑又长的工具箱摆正，打开了工具槽下边的翻盖，黑黝黝的暗层里，本该放着替换用的水管零件。但此刻，阿尔弗雷德惊讶地张大了嘴，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现在，他总算知道安德鲁为什么要提防地看着门口了。

    “我的天哪，你把这宝贝儿带来了。”阿尔弗雷德往前走了两步，女仆们的脚步声还没传来，但没有什么能比一句感叹更能描述此时此刻阿尔弗雷德内心的震惊。

    2

    “这就是跟着武器贩子的好处。”

    那是一把被拆解的枪，原来的枪身太显眼了，安德鲁不得不把它拆开，装在了这个盒子里面，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即使阿尔弗雷德再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安德鲁真的会给自己带来武器，上一次的射击学习还是在很久以前，他能够命中敌人的头部，那让阿尔弗雷德引以为傲，只是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还是太少了，要不是上司出卖自己让自己执行这种任务，他或许一辈子都摸不到他的黑色宝贝儿了。

    那么现在就会出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样的一把狙击枪，需要藏在什么地方？阿尔弗雷德尽管很需要它，也会为如何藏这把枪而感到伤脑筋的。就算伊万比自己想象得神经大条，女仆们仔细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会翻出来，那么等待阿尔弗雷德的结局便可想而知。

    “旁边那个全是书柜的地方可以藏吗？”安德鲁说，“藏在书柜后边？或者……”

    “不，藏在垃圾桶里。”阿尔弗雷德非常迅速地把三楼厕所的垃圾桶拿了过来。

    “藏在里面。”

    “什么？垃圾桶？这不行吧！”

    “听我的，你把枪藏在垃圾桶里，把塑料袋拿出来，把你的这些修水管工具装进去，打包带走。我就有理由和女仆说三楼的垃圾已经被倒掉了，这样她们就不会再来翻垃圾桶。”

    “装不下的，阿尔弗雷德。”安德鲁瞄了一眼那个只有自己膝盖那么高的垃圾桶。

    “……啧，算了，我知道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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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梯上传来了女仆的脚步声，安德鲁把箱子合上了，塞给了阿尔弗雷德。

    没过多久之后，两个水桶被放在了还没有修补的水管底下，接住了水，卫生间的地板已经湿透了，脏污物漂浮在水面上，随着人们的脚步而到处漂动。

    “您贵姓？”女仆弯下腰，帮安德鲁递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