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强制标记（较长） (第7/7页)

    “米切尔。”安德鲁随口编造。

    “杰弗里先生呢？他去哪儿了？”

    “他很早就去二楼了，他觉得气味太重了，受不了。”

    “气味确实很重，他可能真的不习惯吧，没关系，我跟卡莲娜来帮您就行啦……”

    通风管道里狭窄极了，到处都是碎石块和玻璃渣、灰尘，原来那个管道是可以拆卸的，管道的周围，是为了维修而预留出来的通道，中央空调轰隆隆地运作着，一条又黑又深的巷道延伸入空调主机，连接着这里和外面的世界。从藏书室躲到这个地方，本来就极其困难，你要像猫咪一样蹑手蹑脚，也要像老鹰一样明锐觉察，带着你的武器，你可爱的宝贝儿——你对抗伊万唯一的武器，藏在这个恐怖男人的家中。阿尔弗雷德拆下通风管道的铁窗口，用工具卸掉了螺丝钉。

    阿尔弗雷德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还等待安装的枪零件，他时不时提防地看一眼门口，喉咙发紧，他受过很多很多关于警察的心理素质训练，但是人一旦来到了这样的境地里，脑袋都会被恐惧洗得无法思考。无奈之下，他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强行卸下了通风管道口，几个螺丝钉被难以扳动的小螺丝刀艰难地旋转着，他不停地关注门口女仆们的动静，如果女仆们找遍了二楼和一楼都没发现自己，那么她们必然会进入这个屋子。阿尔弗雷德的额头大汗淋漓，终于，到了最后，他终于将通风管道的管口松动了开来，将这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皮往外面拉了拉。

    这个任务难度非常大，阿尔弗雷德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只好先把这把枪，藏进了三楼图书室的管道口里。

    2

    伊万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回来了，女仆们为他倒了水，他却看起来一点喝的心情都没有，他仰起脑袋，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餐桌边，波伏娃知道伊万需要安神药，便去给他取，等到这些药丸送到伊万身边时，男人却开口问：

    “sunny在哪？”

    “杰弗里先生吗？他在二楼洗澡。”波伏娃说，伊万就着这杯水吃下了安神药，随后慢慢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浴室里的灯亮着，里面有水流声，但却没有听到拖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伊万在楼梯口站了很久，这水流声他也听了很久，不知为何，一阵好似海水的洪流席卷了他的意识，让他感到恶心，呕吐，身体摇摇欲坠，就要坚持不住了。他竟然在想念那个Omega，那个他买回来的婊子，深藏着秘密的家伙，不堪一击的懦夫，他每一次都想要掐死在床上的、可恶至极、一文不值的情人！

    他不知为何对阿尔弗雷德有这样的恨意，他跌跌撞撞贴到了浴室的门上，直接转开了门把手，迎面而来的是氤氲的热汽，迷糊了他的双眼，让他的面颊开始潮湿。浴室里只有一个莲蓬头被挂在墙壁上，正在往下喷水，几绺热水汇聚成整齐的瀑布喷洒在地上，而瓷白色的地砖上方空无一人。

    他骗我。

    伊万摘下了那个正在喷水的莲蓬头，关掉了水，粗暴地掀开了浴缸上的帘子，里面仍然只有一面映照着伊万高大的影子的瓷砖墙。伊万的下眼睑正在发红，眼角因为长时间的失眠而冒出血丝，如果眼前的这一切正巧符合他的猜测，那么那个婊子就是在骗自己，他骗了自己。他在巨大的呕吐感、眩晕感、恐怖的情绪里把莲蓬头砸到了浴缸中，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伊万？”

    有人在身后叫他。

    犹如精神失常的困兽，伊万因为头晕慢慢蹲下，回头，看到穿着浴巾，叼着牙刷的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口。

    2

    “嗯……你一回来发什么神经……”

    Omega先生的手被按上了浴室瓷砖，浅浅的水雾当中留下了两人凶残又缠绵的爱痕，阿尔弗雷德趴在了冰凉的瓷砖面上，后颈的咬痕在浴室灯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那是两排猩红的规整血迹，象征着并不愉快的交媾和过度暴力的结蕃。

    晚饭的时候，伊万的状态好了很多，他平静地坐在阿尔弗雷德的身边，吃着饭，尽管一言不发，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冒出了相对轻松的气氛，他把菜汤让给了女仆们，给阿尔弗雷德抹了花生酱，最后才给自己拿盐，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就又开始如往常一样坐在餐桌边，若有若无地思考着什么了。

    “布拉金斯基先生，三楼的水管坏掉了，今天叫了人来修。”波伏娃说。

    “好。”伊万用叉子取菜，放到嘴里，咀嚼着。

    吃完了晚饭，女士们全都上楼去了，只有阿尔弗雷德留在了楼下，和沙发上的伊万一起看电视，但他坐在距离伊万一米远的地方，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

    “每天晚上你就喜欢看这些？”伊万觉得这类脱口秀节目不仅质量低，内容还极其恶俗。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可能我们的审美不一样。”说笑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想得完全一样，这类脱口秀节目发明出来就是留给低级趣味的人看的，要不是他第一个晚上随便看这个打发时间，为了塑造自己的形象，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像一个婊子那么回事儿，他肯定会换台的。也就只有在审美这一点上他和伊万还稍微有点契合度。

    “来我这儿，阿尔弗雷德。”伊万叹了一口气，在他的眼中，面前的电视屏幕出现了点点黑色的雪花，他又开始感到海啸一般的头晕，这种长期失眠带来的缺陷总让他心神不宁，每次遇到重要的场合，他都习惯带上两倍的药物，或者给自己划两刀，清醒起来，这样长期的躁郁和缺觉也让他的脾气古怪极了。他杀人，只要是不合他心意的，他就杀。

    因为黑色世界，本来就草菅人命。

    2

    “怎么，你又要我满足你那变态的性欲？”阿尔弗雷德皱起眉头，想起被伊万掐痛，窒息的经历，他就浑身发麻。

    “来我这儿。”伊万重复道，转过头来，电视机的光在他白皙的脸上形成投影，伊万的笑容在此时被藏匿了，留下的只有宁静和可怕，像一只蛰伏的恶魔。

    “切，当然当然，别虐待我了，我会让你爽的。”阿尔弗雷德表面上装作一副很喜欢sm的鬼样子，来到了伊万的身边，顺便矫揉造作地环住伊万的肩膀，骑在了他的腿面上，挡住了伊万看电视。

    “我没法看电视了，阿尔弗雷德。”伊万说。

    “我比恶俗脱口秀还不如？婊子狗，阳痿了？”阿尔弗雷德用肌rou丰满的大腿夹住伊万的腰，投怀送抱，吻他的嘴唇，在砰砰的心跳中，呼吸在颤抖，吻也手足无措。

    “如果你能少些脏话，会有更多人愿意关照你的。”伊万取下了阿尔弗雷德的眼镜，在逆光中，阿尔弗雷德的蓝眼睛被遮盖了，你无法再通过他的眼睛来判断他现在是什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