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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事变(狼成家犬) (第3/3页)
”卫庄牵着马绳,“还要再过一两个月才到盛期,到时候草原上花开成片。” 这时东面的矮坡上萨仁同一群年轻的姑娘经过,带起一阵欢声笑语,远远望见两人,姑娘们连忙屈膝行了礼。 许是就要回族,这次萨仁没有再赶上前来,韩非留意到有几人头上戴了用各色格桑花编成的花环,浓淡相间,衬上少女的娇容,煞是好看。 卫庄问:“你想要?” 韩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那群姑娘头上的花环,又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个男人,有什么……” “所以你想要吗?”卫庄又问了一次。 韩非眨了一下眼睛,忽笑了,卫庄低下头来同他接吻,韩非低声说:“等你回来,我们再谈这件事。” 卫庄垂着眼,看见韩非脑后佩的还是自己当日送的玉簪,笑着说了声好,跨马朝军队去了。 【14.3】 与大月氏的谈判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转眼入夏,难熬的冬季过去后,草原上即将进入水草最肥美的季节,当然托萨仁这颗明珠的福,眼下没有人会再跟几车的粮草过不去。 卫庄在回程时听到一阵铃声,似从极远处来,只是微微一阵响。大月氏惯爱以铃铛做饰,公主的车轿上就置了四颗,车起时带起一串清亮的脆响,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夕阳的余晖泼洒在原野上,北风掠过草地,发出簌簌的响声,卫庄的目光一动,盘旋在军队上空的白肩雕尖鸣了一声——周遭的气氛变了。 就在这时,耳畔有劲风响起,一只长矛忽从斜后方刺了过来,卫庄没来得及细想那个方位究竟是谁,拔剑反手一记格挡,兵器相撞,发出“哐”一声重响,他的眼皮一跳,只觉得手臂无端一阵乏力。 卫庄猛地撤力抽剑,几乎在同一时间调转马头,后方的几名亲兵已经齐力将长刀刺入了那刺客的胸膛。 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留活口已不可能,卫庄的心跳有些加速,只觉得周身的血液一股接着一股涌上天灵,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咬牙一提缰绳,额角的太阳xue突突跳动,厉声喝道:“你受谁指使!” 1 那刺客已浑身是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身形一歪,栽下马倒在了地上。 即刻有士兵跳下马,一探他的鼻息:“单于,他死了。” 死了。卫庄眯了眯眼,忽而意识到他回程的一路似乎太过平静,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混入他的队伍?假若是在归途中,他作为一个哨兵,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后方人员的变动?除非…… 除非他的部分感官失效了。 卫庄吸了口气,将手上的长剑归入鞘中,问:“可有人见过此人?” 他的话音未落,忽而又是一阵铃声,在场的皆是哨兵,猝不及防一阵目眩——是招魂的铃铛! 他尚不知敌在何处,当年老单于在时,族中亦有厉害的大巫能使一支军队中的将士相残,卫庄咬了下舌尖,力道很大,有一丝鲜血的气味蹿升上来,他偏头将血沫吐出来,高声道:“所有人,散开!” 士兵们应声动马,刹那间纷纷朝四方散去,卫庄环顾周遭,确实,他按说放出了精神体,可此刻却了无所获。 假若向导在这里…… 不,他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所幸韩非不在这里。 1 能麻痹哨兵的精神体感知,那样的铃声,莫非是……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是少时在老单于案前见过的一枚铜铃,那上面有一圈格桑花的纹样,据说寓意了吉祥美好。 摄人心魄的“吉祥美好”,卫庄心想,正这时,远处一把匕首似的暗器飞来,卫庄猛一拉缰,马儿嘶鸣着腾空跃起,他这才看清了擦着马身而过是一枚巨大的飞镖,四面都是利齿,泛出幽幽的冷光。 一阵细微的风声,卫庄的瞳仁一缩,转头只见那远去的飞镖在低空打了个旋,竟又转了回来。电光石火间,那暗镖狠狠刺入了他胯下马的腹部,黑马嘶吼了一声,打边着翻倒了下去,卫庄早有准备,双脚踩着马蹬一跃—— 突然间,又是一阵铃声。 与先前所闻都不同,这回的铃声好像在一瞬间加重了,似千百个铜铃在风中齐响,卫庄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像一瞬间,周身的经脉偾张,犹如刮骨般的刺痛一阵接着一阵,忽而喉口一腥,竟生生咯出一口血来。 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又听见铃声,期间似有人高声喊他的名字,卫庄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闻那铃声如海潮般一浪接着一浪,到最后响得像是万马齐鸣,于听觉过人的哨兵而言几乎与行刑无异。 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头栽倒了下来。 事变发生的时候,韩非还在帐中细查地图,按卫庄的说法,匈奴与大月氏数十年来纠纷的根源在于两族交界处肥沃的草地,以及不甚分明的边界,假若重新划分族界,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 他看得仔细,也就未曾留意到帐外窸窣的杂音,直至一声尖叫撕破了平静—— 细细的冷风灌入了帐内,韩非的眼皮轻跳了一下,正在打理地毯的女仆倒抽了口冷气,像是想要尖叫,然而下一刻响起的却是一阵闷响,是尸体倒地发出的声音。 1 来人将剑鞘随手一抛,木鞘砸在地毯上,只有一阵闷响,韩非吞咽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对方,却也从独臂独眼的特征中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世子。 他缓缓站起身来,只盯着来人,世子一脚踹开了地上的女尸,冷笑道:“秦国长公主,新任的阏氏,哈,原来是个男人。” 韩非看了眼他剑锋上不住滴落的鲜血,沉声道:“不劳一个囚犯惦记。” “囚犯?”世子笑了,抬手一甩长剑,剑尖上的血珠飞溅了一桌,“或许曾是,不过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能从地牢里走出来?” 韩非冷冷地看着他,按说卫庄和他的部队应当就要回营,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为什么?” “我就知道,”世子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韩非一遍,“中原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统统没有血性。” 韩非皱了一下眉,不知道他胡言乱语说些什么,这时,世子忽而一纵身跃上了案桌,将那染血的疆域图踩在脚下,居高临下地望向韩非:“那是因为,卫庄,我三弟同你在一起后就像一只拔了獠牙的狼。” 他嗤笑了一声,用满是鲜血的剑尖指向韩非的眼睛:“你知道吗,一头狼若没了野性,那就沦为了家犬——你说,一条狗还能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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