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鸳鸯不羡仙（二） (第1/2页)

    “小夫君，会射箭吗？”马背上，赫连青端端坐在萧瑾郁身后，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搂住天乾的腰腹，他说话时话音里带着几分低沉的笑，萧瑾郁被他圈在怀里，赫连青的胸膛因为发笑而产生了轻微的震动，萧瑾郁将那一阵埋在胸腔的笑声听得清清楚楚，他挑了挑眉，有些不满地用胳膊肘轻轻顶了赫连青一下，赫连青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温柔地低下头亲了亲萧瑾郁的发顶。萧瑾郁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手。

    马背上空间十分有限，两人的身体又贴得太近，这就导致了二人之间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可感知得清清楚楚。赫连青占据着体型优势，抱着萧瑾郁就好像抱着一只大号玩具，但萧瑾郁被他这么搂着，活动空间就变得十分有限。那边赫连烨与赫连穹骑着马一路追来，赫连烨见萧瑾郁坐在赫连青的马上，两人还是这样暧昧的姿势，心里一阵不平，赫连烨cao着他的大嗓门嚷嚷着下次一定要萧瑾郁骑他的马，赫连青一边抚着萧瑾郁直挺挺的脊背，一边笑骂赫连烨，直说往后多的是机会，少不了他的。赫连烨听了这话，却不知怎的又脸红了，他一个劲儿地偷偷瞟着萧瑾郁，却又在天乾看过来时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萧瑾郁见他这样纯情，也是一阵发笑。赫连穹见他二人眉来眼去，他不动声色地拨转马头，马儿踢踢踏踏地踱了过来，转眼就把赫连烨挤到了一边。赫连穹不知从哪拎出一把花里胡哨的小号弓箭递给萧瑾郁，萧瑾郁接过来瞧了瞧，这小弓造得倒是轻巧漂亮，线条优美，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装饰用的配件也不少，只是拿在手里却轻飘飘的。萧瑾郁拨了一下弓弦，那弦发出一声轻响，略微弹动了一下，几下轻颤以后便再也没声儿了——这明显就是给小孩子玩的。

    这三兄弟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掺和打猎的事，就是带他出来放个风看个热闹。萧瑾郁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乖巧地坐在赫连青怀里，看着兄弟三人拉弓射箭，策马追逐远处四散奔逃的猎物。从三人捕猎的手法来观察，这兄弟三个性格上的区别也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作为草原上的汗王，赫连青的性格是三人之中最沉稳的，他在打猎时，无论是射箭的角度，力道，还是射箭的时机，捕获猎物的地点，无不经过深思熟虑。他出手的频率并不高，但只要他开弓射箭，那便必然不会空手而归，而他看中的猎物，也基本都是类似野牛或梅花鹿这类的大体型动物，至于野鸡或兔子这类的小东西，基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赫连穹在力量和体格上比起两位兄弟来稍有逊色，可脑子却好使得很，他捕猎的方法要更复杂一些，他是提前在猎物觅食活动的地方布好陷阱，待猎物经过时，他便拉动机关，猎物便毫无防备地落去了陷阱之中。更为有趣的是，他的陷阱也做得十分隐蔽，精巧，并且他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布两次陷阱，因此他这个方法竟是未曾失过手。

    相比起两个哥哥，赫连烨就显得有些毛躁急性了，他并没赫连青那么有耐心，也没有赫连穹那般机灵聪敏，但他箭术极佳，骑术也好，又有着一身的蛮力，虽然射箭时他偶有失误，但只要他多举几次弓，或是多追赶一阵，猎物最终也还是手到擒来。

    这三人皆非等闲之辈，猎到足够的食物也不过花了不到两个时辰。眼看着日头逐渐高了，萧瑾郁虽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马上什么也没说，但赫连青也知道草原上的太阳灼人，他细心地替萧瑾郁拭去额上渗出的汗珠，到底是没舍得让怀里的天乾陪着他们一同受这个罪，当即便带着两个兄弟和一堆猎物打道回府。

    草原上的气候与风土人情果然不同于大祁，就连吹来的风似乎都带着几分桀骜而自由的野性。往年在大祁，每年夏天京中都热得叫人难以度日，草原上的气候却是恰到好处的舒适凉爽。赫连青怕他受不住热，早早便下了马在前牵住缰绳，叫萧瑾郁一个人在马上吹风散热。在萧瑾郁身边，赫连烨的马儿时而向左时而向右，踢踢踏踏奔得欢快，却始终不离萧瑾郁三尺开外。看他的神态，似乎是想找个话题和萧瑾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急得抓耳挠腮的。赫连穹慢悠悠地骑着马缀在离萧瑾郁不远不近的地方，他的嘴皮倒是比他弟弟要灵活的多，每到一个萧瑾郁没见过的地方，他就会沿途说说那里的地名和地理特征，再顺便介绍介绍那里长居的动物以及他们的习性。

    听着耳边赫连穹温声细语的介绍和赫连烨不满的嚷嚷，眼前是赫连青高大的背影，萧瑾郁也知道他们完全是把他当小孩哄，但他并不生气，此时此刻，他心里另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

    因着生母身份低微又不幸早逝，萧瑾郁在四岁时就被过继给了已育有一子的云姨娘。云姨娘厌恶极了萧瑾郁与其母七分相似的清艳相貌，萧瑾郁的生母活着时，因为柔顺的性格与惊人的美貌分去了云姨娘许多宠爱，为此云姨娘经常在被背地里打骂他，让他饿肚子，夜间也不允许他睡床。而他的生父房中的小妾多如星子，膝下又儿女成群，因此他对萧瑾郁的死活竟是全然不关心。这就导致了萧瑾郁在讨宠媚上阿谀成风的萧府日日遭人白眼，他父亲每月给他的那点儿少的可怜的银钱被云姨娘百般克扣，真正用在他身上的竟不足十分之一。萧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可他吃的用的却几乎都是府里最差的，说个难听的，在偌大的萧府，连一个养马的奴仆待遇都比他好。好在他大哥多少还顾念几分兄弟之情，经常暗地里给他些自己新做的衣服，或是有时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大哥也会想着给他留一份。原本这日子忍一忍也还过得下去，但随着萧瑾郁渐渐长大，云姨娘对他愈发薄待，到最后竟是连饭也不给他吃了，衣服也没有新的，许多衣服他三哥明明都穿得旧了，云姨娘却宁可扔了也不给他穿。长此以往，他的衣服上竟全是补丁，好好的一个小少爷，竟比个酒馆里打杂的还要不如。而他大哥也已到了读书的年纪，大夫人每日里看的紧，他大哥纵然有心，却也没法再帮他了。风刀霜剑严相逼，严峻的处境和凉薄的人心让萧瑾郁早早失去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