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做鸳鸯不羡仙（二） (第2/2页)

他的兄弟姐妹躲在母亲怀里撒娇卖乖的时候，萧瑾郁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每日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明天要如何活下去。

    后来萧瑾郁被云姨娘自作主张卖进了将军府，老将军一家待他视如己出，但那时萧瑾郁已过了好几年的苦日子，他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虽然林将军一家对他很好，但将军府毕竟家风严明，萧瑾郁又与两位公子一同读书习武，为了哄老将军高兴，萧瑾郁在将军府也从来未曾任性过。

    上一次被人当做小孩，还是他母亲在世的时候，但那已经过去太久，他都快要记不清了。

    萧瑾郁的耳边响起一阵遥远而模糊的童谣，是他娘活着时唱给他听的，那段记忆太过久远，现在回想起来，只觉似真似幻。

    “小夫君，你怎么了？”

    萧瑾郁回过神来，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帐子附近，赫连青也不待萧瑾郁反应，轻轻松松就将略显清瘦的少年从马上抱了下来。赫连青张口似乎想问点什么，却被赫连烨连声招呼着一同去安置猎物，赫连穹便趁着二人忙碌，悄悄地靠了过来。

    “夫郎是不是想家了？”

    萧瑾郁抬头看着赫连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脸上的笑容看着有些苦：“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不提也罢。你快去忙吧，不必管我了。”

    赫连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萧瑾郁被他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他到底年少，当下便又强笑着赶人：“你盯着我做什么，他们在叫你。”

    赫连穹应了一声，却没急着走，而是伸手紧紧抱住了萧瑾郁，他在自己夫郎的额角上亲了亲，低声嘱咐道：“晚上等着我，好吗？”

    萧瑾郁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赫连穹笑了笑，又恋恋不舍地低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亲，这才放开他转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虽然嘴上说是晚上，但赫连穹并没让他等太久。太阳将将下山，赫连穹便神神秘秘地拎着食盒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大约是三个人今天趁着搬东西的时候暗地里商量了什么，其他两兄弟这会儿竟都不见人影，看这情状，是去其他帐子里睡了。赫连穹坐在萧瑾郁身边，轻驾就熟地摸了摸夫郎那节纤瘦的劲腰，他笑着打开食盒，里面端端地摆着一盘蜜汁藕片。

    萧瑾郁抬头看向他，赫连穹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又递过来一双银箸：“与你同来的那个天乾说，这是金陵的小吃，从前你在中原时最喜欢吃这个。”

    “蜜汁藕片？这东西可不好做，你是从何处弄来？”萧瑾郁低头瞧了瞧，卖相倒是不错，赫连穹夹起一块藕片喂到他嘴边，萧瑾郁低头尝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只是比起金陵本地的做法，到底还是差了几分。萧瑾郁抬眼，不出意料地看到赫连穹正眼巴巴地瞧着他，他冲着眼前的坤泽笑了笑：“这是你做的吗？”

    赫连穹点了点头，他面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带着歉意的笑容，似乎是觉得自己讨好他的手段十分拿不出手：“是，我们这里有个姑娘，是从金陵嫁过来的，我特意向她讨教……只是做得仍是不够好，还得多练一练。”

    “这道菜本就不好做，材料也不好找，你也非中原人氏，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很难得了。”说罢，萧瑾郁很给面子地又低头尝了几口，见赫连穹仍是怔怔盯着他看，萧瑾郁也学着他的样子夹起一块藕片喂到他嘴边，口中笑道：“不信，你自己尝一尝，味道的确不错。我并未骗你。”

    赫连穹也不扭捏，俯身就着萧瑾郁的手吃下了他喂过来的藕片，就在萧瑾郁即将要把手收回去的时候，他伸出柔软的舌尖，在天乾白皙的手指上轻轻舔了一下。萧瑾郁的手轻微地抖了抖，赫连穹自下而上地抬眼觑他，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与侵占欲，此时此刻，他给萧瑾郁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奇妙的魔盒，若是单看外表，赫连穹没有赫连青的霸气威严，也没有赫连烨的狠戾张扬，他总是一副笑脸示人，说起话来也温柔，但唯有深入接触，方可发现在这张温柔体贴的皮面之下，另藏着一种叫人心惊的危险。

    “我的小夫郎……”一声轻叹，赫连穹直起腰来，结结实实地将萧瑾郁抱了个满怀，他低头轻嗅着怀中少年发间的香气，一不留神余光便瞥见了天乾微敞的胸口，白玉似的肌理在宽大的领口之下若隐若现。下午打完猎回来，几个人都是一身的汗，早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都已趁着天热去湖中沐浴过，此时萧瑾郁的长发还带着些湿气，身上也仅着一件外袍，只要腰带一松，那袍子立刻便挂不住了。

    但赫连穹却并没去扯那腰带，抱了一下之后，他便规规矩矩地松开手，安静地坐在桌边伺候着萧瑾郁吃东西。等到萧瑾郁吃饱了，他才收了盘子，帮着萧瑾郁换了一身单薄的寝衣。时间还早，萧瑾郁靠在床头看书，赫连穹则是拿着一把剪刀剪去了多余的烛芯。明亮的烛光映照着天乾清俊的面容，更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赫连穹不知不觉便看得痴了，直至萧瑾郁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你今晚是不是有话要说？”萧瑾郁收了书册，坐在床上盯着他，赫连穹沉默片刻，他又一次拥住了自己的夫郎，让对方整个人都陷进了自己怀里：“我看你白天面带愁容，怕你想家，夜里一个人伤心。”

    “那你今天做这道菜，也是为了这个？”

    “是。”赫连穹应了一声，他翻身将萧瑾郁压在床上，细细柔柔地吻着他的脸颊和软唇，小心翼翼的动作尽显珍爱：“我知道你远道而来，路上吃了许多苦。你离开亲人到草原结亲，心里想必不痛快，但是我们兄弟会一心一意地对你好，把你当自己的夫君看待，尊重你，爱护你，我们会一辈子保护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不计代价帮你弄来。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心了。”

    萧瑾郁一怔，他抬眼盯着赫连穹，那双碧蓝的双眼中一片深情，他说话的声音也极为温柔，萧瑾郁一时心头酸软，他想要说些什么，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