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格象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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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1/3页)

    往前追溯,余柯和安记年发展成这种关系,算得上一场蓄谋已久的诈骗。

    初入社会的年纪,兵团里平淡日子原本已经将余柯磨出份安适,兜兜转转,当余柯两年服务期满决心到榕城谋求发展,头几个月里,适应快节奏的冷漠社会比沙漠烈日晒褪了层皮还让人难堪。

    三个月过去,余柯前前后后参加四十多场面试,当场被拒绝的次数不多,残忍的是履历收进人才库里后便石沉大海。和希望一块下跌的是余柯不多的存款,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咖啡馆的临时兼职虽然勉强能平衡每个月的生活费,可不足以支撑走亲访友的询问。余柯失眠了两周,翻出不常联系的微信号,给对方编辑了消息。

    对方回复得很快,连发了几段语音。为了节省开支,余柯住在青年旅舍的八人间,熄灯后不少人打起了呼噜,怕打扰到别人,他将语音转成了文字。

    马延先说可以见面。

    再回了一条,说他努努力考上编,留在新疆也挺好的,干嘛非要来榕城。[不是我说你,你看,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放眼望去全是海归留学生,你又不是应届,一点竞争优势都没有,公司不要你很正常。]

    刚要敲字,马延直接打了电话。

    余柯翻身下床,压低声音回复他,“榕城机会比新疆多,薪资也高。”

    “机会多也不是给你这种人的。”马延说:“同样是贫困县,别人直播助农照样赚得盆满钵满的,你呢?”

    话说的直白,但也没有说错什么。余柯平淡道:“所以这次打算努力试一试。”

    “终于务实了?当初你可是满心理想抱负说要建设大西北的。”

    余柯笑了:“我应该没有说过这些话。”

    马延陪客户在外面喝酒,环境嘈杂,有些听不清余柯说什么,让他重复了一遍后立马哈哈大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过不了面试吗?你是没说过这些话,但你清高得像是要修仙,怎么会惦记人间的几个臭钱呢?”

    “现在需要了。”余柯边走边说,“很惦记。”

    “怎么突然急用钱?你准备结婚买房啊?”

    马延好奇心重,有些话需要说透,他才不会穷追不舍,尽管余柯不是很愿意再和他聊这些。“不是我。是弟弟要结婚,meimei要读大学。”

    “明白了。”马延大概掌握了他的情况,“我这边还有客户,其他话见面再聊。”

    没过多久,马延连发了两条朋友圈。第一条配了张牌桌的图片:和客户玩牌,要不要故意输?

    另一条则只有一句话: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余柯看完后,摁灭屏幕,推开了楼顶的消防门。这一片是榕城的老城区,不少上个世纪建成的公馆洋楼,时值隆冬,砖石路两旁的悬铃木簌簌,摇曳在昏黄的灯影里,静谧的像是明信片上的画。

    而余柯住的青年旅社是画的背面。

    旅社原本是一户独栋的小别墅,老板盘下来后,塞了三十来张床,怕被消防查,平时房间都拉着厚厚的窗帘,不通风不透气,臭衣服混着霉味,还总有人躲在帘子里偷偷抽烟,许多长租客便爱往天台跑,喝酒聊天玩牌消磨时光。

    见余柯来,他们腾了个位置给他。余柯牌技好,可今天手气格外臭,接连输掉五局,被人哄笑着赶走了。

    天台的角落还摆着三个折叠晾衣架,夜里风大,不少人的衣服被吹得七零八落。余柯没打算帮忙捡起,抬脚迈过几件毛衣,走到女儿墙边吹了会风,压下久违的烟瘾。

    余柯本科读的是金融学,本应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进入到投行、证券工作,然而大四那年,在身边同学纷纷准备实习和考学的节点,余柯做了所有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决定——报名西部计划,支援新疆建设。

    马延倒是能理解他。余柯除了死读书拿奖学金,连专业实习也不参加,光有高绩点有什么用?余柯既不出国深造,凭着末流一本院校的学历,家里还没有背景,怎么混都不会有出头日的,另辟蹊径上岸考个编制,未尝不是种选择。

    和余柯一样,马延同样出生在南方小县城的多子家庭,填了这种误以为读了就能挣钱的专业,在刚上大学的头个月里,极快得打消了一条路吃到黑的念头。

    大学和闭塞乡镇上的高中不同,看似穿着同样带线头的迷彩服,想要逃掉军训,有的人可以靠家里一通电话开出假条,有的人则不行。差不多是第四天,班级群里上传整合版的家庭情况表,四十来个同学无形间划了档次。尽管没有夸张到有过半的银行家企业家的子女,但需要开贫困生证明的,只有余柯和马延两个人,原本高中擦身而过的关系,莫名变得惺惺相惜。

    余柯人生中的第一节资本论,是马延在宿舍楼的天台给余柯上的。

    马延眼里有着年轻人最无知的志气,念完一长串国内外富豪的名字,他指的远处明如白昼的摩天大楼,说暑假要去更牛的北京西城区过过眼瘾。为此,马延做了详细的规划,先是市里的酒吧街兼职挣到去北京的路费,然后在金融街找份实习,替以后铺路。接着,他问余柯要不要和他一块北上。

    马延的野心勃勃其实很有感召力,也许这也是他被外联部部长相中的原因。可惜对象是一毛不拔的余柯。

    余柯拒绝了,他说暑假得去沿海打工。马延惊呼:上海吗?余柯说不是,但离得不远。马延又问他,那你去过上海吗?余柯说没有。如果火车沿线算作路过的话,他也只到过苏州。

    马延沉吟片刻,说,那怎么也得陪他去酒吧兼职。余柯不解,以为是两个人安全些。马延说不是,因为余柯长得帅,客人肯定都愿意点他,那么作为介绍人的自己能抽成更多。

    算盘打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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