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3页)

可结果令马延失望。底层服务业中，有时光靠脸会起反效果。沉默寡言的余柯有着莫名的高姿态，倒酒递烟通通被挑出毛病，还不会说讨巧的话，客人手还没碰上呢，脸就挂了下来。一个个在外面受了气才来消费的，谁愿意花钱买脸色？经理供不起这尊大佛，找借口教训了余柯一顿，叫他收拾东西滚蛋。

    而马延找了份卖保险的工作，靠着一张嘴，愣是挣到了第一桶金。大三在北京打拼了一年后，他成功跳槽到一家创业服务机构公司，明面上是给中小企业创业者赋能，实际上就是向土老板卖成功学的课。积累了一定的人脉，成功忽悠了两个天使投资人，马延便决定跟着同事出来单干，千挑万选，最后在榕城市中心租了高层写字楼，挂牌传媒公司，替小微企业孵化视频号。

    榕城经济发达，全归功于早年大力发展的实体经济，特别是榕城周边的县级市梧城，一没人文二没历史，几十年前被规划为附属城，除了建工厂就是建工厂。而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经济发展，小厂房日渐式微，马延把公司定位成及时雨，借着曾今ppt卖课的本领，成功吸引了本地几个投资人的注意。

    时代好又有机遇，能混出头对马延来说并不难。他有着勃勃野心，会抓住一切可能性往上爬，余柯则不同，好听点是不世故圆滑，难听点是活在梦里。马延最多做到理解余柯，根本瞧不上他。

    周一约定见面那天，余柯到公司找马延时，正是他自我膨胀的巅峰时刻。视频会议结束，马延挂断电话，冲干等了两个小时的余柯的第一句话是，我要成功了。

    余柯下意识地看向博古架上的《自信的陷阱》。

    马延告诉他，自己刚才在朋友牵线下，获得了出席某场饭局的机会：“我不骗你，来的全是榕城的精英名流。你是不是会开车？周末腾出来，给我当司机。”又指着公司的一个员工让当助理，安排好其他事宜，马延给车行打了电话，叫余柯现在去试车。

    出电梯的时候，余柯发现马延更新了朋友圈，配的是张书法字——俭以养德。

    文案和仅部分可见的内容有极大的出入，大意是曾经一位老师请他喝茶，几个小时里他们相顾无言，临走前对方说你所困惑的日后都会有解答，马延问为什么？老师说，他已经做到了德行兼修，那么人脉资源统统都会向着他……

    这次余柯准备点赞了。突然手机震动，马延的女友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在榕城，惊呼刚刚在电梯间看到一个和他极像的人。

    马延女友李闫宁和他们是同个县高中的，大两届，父母是县政府的公职人员，家境好样貌佳成绩也优异，是青涩年纪里许多人的暗恋对象。马延高中时轰轰烈烈地追了李闫宁一年，上了大学也就不了了之，后来两人在异乡相遇，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去年她和马延去新疆旅游自驾游，久违地和余柯也重新见了一面，余柯作为半个地导，帮着他们少踩了很多坑，李闫宁便心心念念余柯要是来榕城玩，一定要盛情款待，结果知道余柯来了榕城却故意不联系，把马延和余柯都数落了一顿，随即攒了饭局。

    酒过三巡，马延开始炫耀自己前两天成交的大单，转而戳着余柯额头说他脑子一点都不活络。

    余柯对他动手动脚地不太在意，他的心思全放在怎么找个时机开口要一份剪辑的职位。

    见吃得差不多了，李闫宁给余柯使了个眼色，帮他起了个头把话问了出去，“你不是说还要再招人吗？”

    马延半眯着眼看了会余柯，咧嘴笑：“你白天找我是为了这事？余柯啊余柯，我这里的视频剪辑不用带脑子，是个人有手都会做，我与其雇你，干嘛不请个能踏踏实实在我这干活的愣头青？”

    余柯也笑，闷干了剩下的白酒。

    “你说什么风凉话！你考虑过他的处境没有，用得着你来说教？”

    “比他落魄的满大街都是！再说，我不是帮他了？”

    “你那叫帮？平台叫车一个小时都要200，你让他给你充面子当司机，随便打发100块钱就能摆出这种嘴脸了？马延，你别太瞧不起人！”

    余柯夹杂两人中间听了半天，新开的一罐啤酒见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地圆场话，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置身于话题的台风眼，明白有些事其实和他没多大关系。

    马延初到北京时，李闫宁事业压了马延一头，方方面面的关系都给予了助力，只当是同乡弟弟照顾着，不多久，李闫宁因为酒局上的一点事情被领导盯上了，晋升无望还被到处使绊子，险些抑郁，是马延陪在身边说话才松弛下来。恋爱后她一直想要和马延稳定下来，本来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阶段，结果马延打算到榕城发展，李闫宁便对分手的事有过纠结。

    马延蒸蒸日上的事业令他不再耐心，可有些感情如同吃了苍蝇，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李闫宁索性奔着未来老板娘的气势辞了大公司的职位，跟着他到榕城创业，统管公司里的财务和人事。小公司不到十来人，对比以前的环境本就心理落差大，彼此见过双方父母后，再提到结婚生子婚房婚车，相互落了俗套，不仅关系淡了，细小的矛盾也会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在新疆那会，余柯撞见过不少吵架的场景，原以为已经分手了，没想到还能相互耗着。

    李闫宁做事到底更有谱些，对余柯说马延喝多了，千万别放心上。第二天不仅给余柯转了笔钱，还请他和做猎头的朋友喝了杯咖啡，顺了个人情。不像马延爱开空头支票，李闫宁是实打实的帮忙，余柯因此成功应聘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做销售。

    公司的管理章程并不严谨，加上是销售岗，人事通知余柯第二天就去报道。带余柯走完新员工的基本入职流程，组长指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