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_33还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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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还铃 (第1/2页)

    上元节那一夜之后,茳承是一点儿也见不得那圆滚滚的金铃铛了,翌日清早趁着月藏未醒,就将那铃铛连着红头绳卷吧卷吧塞进了一个不如巴掌大的小木匣里,压进了衣橱的最里层,指望着眼不见为净。

    岂料,三天后,他带着月藏从王鼎里出来,回到怜州,才从阵里出来,就听见一阵铃声。茳承抬眼去看,见架子床床头那边的纱帘桃木钩上,正挂着那一对圆滚滚的金铃,红头绳折了一折,但仍从桃木钩上垂下来半尺来长,里头阵已经撤了,随着铃声,半点儿灵力逸散的痕迹也没有。只是被方才他和月藏回来时,逸散的灵力扫到,轻轻地晃了两下,发出了一点轻细清脆的铃声。茳承一见这一对铃铛,就忍不住想起上元夜的荒唐事,把脸颊臊得通红。凌王也太离谱了,进过那地方的铃铛,还敢这么……这么……光明正大地,挂出来……

    偏生,月藏见了这一对铃铛,很是欢喜,松开茳承的手,三两步跑到床边,踩着脚踏,扒拉着床边跪坐上去,伸长了手臂将那一对铃铛拨弄出很清脆的声响,咯咯咯直笑道:“承叔,你听,这铃铛声音真好听!”

    茳承抿着嘴唇,通红着耳尖,一点儿不敢看正被月藏拨弄着的铃铛,心虚又羞赧地偏开眼光,敷衍又含糊地嗯了一声,道:“好听好听。”

    好在月藏虽被铃铛吸引,却也玩不长久,没一会儿就又要去院儿里画画。月藏上了六岁之后,便开始试着提笔写字。写到如今,也才写了半年不到,竟已临下了一本五百字的字帖,很是厉害。但月藏其实并不喜欢写字,更喜欢画画,他练了多久的字,就画了多久的画。字到如今,也只能写得横平竖直,摆布出个字模样,但画,却已能画出颇有意趣的水墨花鸟,不可不谓天赋异禀。

    被月藏牵出屋门时,茳承忍不住回头掠了一眼屏风后的架子床,这才想起——殿下将另一枚铃铛拿回来了?什么时候?怎么拿回来的?殿下,难道,真的介怀这一枚铃铛在太子手里吗?这些念头在茳承脑中盘桓,以至于陪着月藏练字画画都心不在焉。

    月藏站在院中搁的石凳上,撅着腚趴在石桌上,一张不甚大的圆桌,大半叫雪白的宣纸铺着,小半摆着笔墨砚台。月藏整个人扑在纸上,拎着笔,时轻时重地下笔涂抹墨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可以被圈在院子附近的,几只从园子里选出来的,毛色比较鲜亮,长得比较标致的鸡。他用墨迹深浅对比来表示颜色的明暗。虽则只有墨色,但却能叫人看出这画里的鸡,羽毛颜色实则十分丰富。月藏画好了三只鸡神态各异,动态不一的鸡之后,满意地搁下笔,捉起桌上的宣纸站起来,向坐在秋千上的茳承展示,道:“承叔,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茳承草草掠了一眼,见纸上三只鸡,一只昂首挺胸,一只正缩起一只脚来眯着眼小憩,一只正低头,划拉着土,慢条斯理地找食儿。三只鸡神态各异,活灵活现。茳承笑着夸道:“画得很好。”说完这四个字之后,茳承就在月藏期待的目光中哑了火熄了声。

    月藏难以置信地看着茳承,道:“承叔!你根本没有好好看我的画!”说完这一句,月藏就气呼呼地将自己的画拍在了桌子上,跳下石凳,跑到茳承跟前,拽起他的袖子用力晃了几下,义愤填膺地道,“承叔!你是不是在想义父?我们此前说好了!你陪我的时候不准想义父!”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茳承捏了捏月藏的脸颊,又偏开眼风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月藏的画,笑道:“月藏这幅画,画得特别好。这三只鸡啊,栩栩如生。分明是水墨的,却能叫人看出来,这鸡身上其实色彩斑斓,十分精神,好看得很。而且,画里还能看出风,小草都让风吹得乱摇。”

    见茳承这一回说得详尽,将他画里的小心思都点了出来,月藏心里虽高兴,但还努力板着脸抿着嘴,不想让承叔看出来他高兴,“承叔既然看出来了,那刚才怎么不说?刚才你在想什么?”

    茳承看出来月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还绷着,装得还挺像。茳承忍不住噗嗤一乐,将月藏的小脸蛋儿都揉得变了形,道:“小家伙!跟谁学的装模作样咄咄逼人的这一套?还敢用在你承叔身上,快说,从哪儿学的?”茳承一面问,一面挠起了月藏肚子上的痒痒rou。

    月藏登时笑得破了功,倒进茳承怀里,一面直笑,一面乱挡茳承的手,一面连连讨饶:“哈哈哈,不,不挠了,承叔!承叔!哈哈哈哈,义父,跟义父学的!”

    茳承这才收了手,将月藏揽进怀里,笑道:“我就知道!你跟你义父,不学修行,就学这些没用的!”

    月藏气喘吁吁地趴进茳承怀里,也不敢趴实,只轻轻的,将自己的耳朵贴在茳承肚腹上,去听他肚子里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月藏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立即抬起头,惊喜地叫道:“承叔!刚才山辉碰了我一下!”

    茳承笑道:“你看,山辉也喜欢你呢。”

    月藏开开心心玩儿了一天,天色擦黑,正要拉着承叔回王鼎浸养时,义父来了,且一坐下就要看这几日他临的字。

    月藏自知字写得不好,是以十分心虚,垂头立在雪翼跟前,抠着手小声问:“义父只看字,不看画吗?”

    雪翼道:“先看字,再看画。”

    月藏暗暗地觑了茳承一眼,在期待他给自己解解围,但对功课考较这一块,茳承一向与雪翼一条心,不仅不解围,还在示意月藏去拿字画来。月藏眼见着逃不掉,只得磨磨蹭蹭地去贴墙跟处放的字画缸里捧出来一大把这几天才卷好丢进去的字画,慢吞吞地抱了来,一股脑儿放在了雪翼身旁,又退开两步,再不动了。

    雪翼慢条斯理地,将字与画分开,先展开了几张字卷,摊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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